过了一炷香时间,是十来匹高头大马狂飙而至,马蹄踏出,草泥飞溅,这都是有汗血马血脉的上等战马,禁军的专供。
马上汉子有高有瘦,有丑有俊,但不变的是那股凶悍强大的气息扑面,让人喘不过气来。
尤其是当头那位,面色英俊,身形瘦削,头戴金丝翠时冠儿,身穿白续宽绸袄儿,气质极佳,看样子就像是士族贵公子,但目光扫过之处,无不让人双腿颤颤,面色发白,就像是被妖神盯住一般。
凤府大总管,寇立,寇无敌!
“谁是马伏海,”旁边有人叫道。
“小人正是,”中年人恭谨的道。
“他就是马儿贼的首领,”那人对寇立恭敬的道。
马伏海顿时面色惨白,抬头一看,这人正是交趾国一道,最大的中原商人,没想居然也是凤府的人。
马儿贼是流窜在交趾国内的一伙悍匪,除了没赶攻打交趾国王的寝宫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跟当地乱军做买卖。
谁也没猜到,这交趾国内的悍匪,居然是中原人。
寇立点了点头,开口道:“汉武帝灭南越,立交趾、九真、日南三郡,不过反复作乱,最后还是在伏波将军二定岭南之后,才算消停下来,你们祖先既然是伏波将军的亲兵,熟悉交趾的地形地貌并不奇怪。”
“总管请听我解释——”马伏海慌忙道。
寇立翻身下马,直接往林邑方向走去,道:“我不是官府,你们是盗匪还是良民,跟我无关,我的来意,应该有人跟你们讲过了吧。”
虽然寇立说的不在意,但是马伏海可不敢当真,以对方的权势,随便找个由头,就能把自己抄家灭族。
凤府的凶名,可是靠人头堆起来的。
“当然,当然,这马家拳的手抄本,小人早有准备,愿双手奉上,”马伏海忙不迭的道。
“你们的拳术太过简陋,又自作主张的改了几代,我可看不上眼,我要的是铜柱。”
林邑是一片平原树林,树木茂盛,郁郁葱葱,马人仗着地形,连官兵来了没辙,林木之中,不断钻出猎人打扮的马流人,气质野性,身材高大。
“看着挺有气势,”洪继官赞道,练洪家拳的,多是传统的硬汉。
“自然,我们马人从不与外族通婚,乃是正宗的汉家苗裔,”马源自豪的道,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寇立一眼。
几年不见,这位寇师兄变的更加神秘威严了,浑身充斥着上位者的气势。
穿过林邑,便看到一座山头,虽然不大,但正好在交趾与中原的交界处,颇有意义。
《县志》中记载,汉建武十八年,伏波将军马源平定交趾,即植二铜柱于分茅岭,又立五铜鼓于林邑,汉家子弟,闻鼓而动,保卫乡梓。
“就是这根么。”
一行人看着已经半陷入山顶缝隙中的铜柱,上面锈迹斑斑,隐隐有将军骑马的图案,或是飞奔,或是破阵,踢闯踩踏,活灵活现,栩栩如生。
虽然已经有不少图都已经模糊了,不然马源也不会被他爹送到烧身馆,从基础学起。
“马形,在汉朝时就流传下来,真是不容易啊,”寇立有些感慨,“这一根是招式,那另外一根便是马桩功了吧,在哪里?”
“上百年前的一场地震,落入山腹之中,怕是再过个几十年,便要顺着河道掉入大海了,”马伏海苦笑道。
山川移易、地形变化,他们哪里有什么办法。
“蛤蟆,这根铜柱交给你了,”话音一落,寇立身影三闪两闪,便就消失在山岭中。
“好嘞!大爷我最近可是练出一门大力开山掌,”蛤蟆呸了口吐沫,深吸一口气,气流滚荡,肚皮涨的比孕妇还大,脸上肉瘤都挤了出来,一个蛤蟆提气,扒住了铜柱,同时双手鼓起,这是开山劲的架子。
在马流人震惊的眼神中,山石反复摩擦,这根足有合抱之粗的铁柱,竟然被一点点提了起来。
祖上记载,当初把这根铁柱从山上打入地基,足足调用了五百汉家兵卒。
蛤蟆脸这一提一举,至少也有两千斤之力。
好不容易把铁柱拔出三寸,蛤蟆脸憋红了脸问:“这铁棍子有多长啊?”
“按照祖上的记载,应有三丈三尺三寸。”
“啥!?”
蛤蟆脸顿时脸都青了,这才拔出个零头?
蛤蟆拳爆发性强,但持久性弱,所以他最近面对几房如花似玉的妻妾腿都软,更更何况是做这种体力活儿。
“洪哥,帮弟弟一把,”蛤蟆脸求助道。
“大总管说了,此事让你一个人来,”洪四官憋笑道,其他人也都眼神玩味,谁让这丑汉动不动就夸自己体力强盛,一夜数女。
“蛤蟆,你的大力开山掌是白练的啊,开山啊!”
“你们这群小人,拳头若能开山,蛤蟆我回头就大老婆送给你。”
话音一落,山头忽然剧烈晃动起来,裂纹密布,石块滑落,所有人面色一变,难道是地震了?
靠近铜柱附近的一颗大洞忽然炸裂,弥漫出十几丈的裂痕,并还在持续往下裂,山头大面积下陷,铜柱带人,同时弹射而出。
那声势,就像是孙猴子掏出金箍棒,砸开了五行山。
“蛤蟆,你说你要送谁?”
空中传来了寇立的揶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