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是最困难的。

“想要让民众能够宣传出去，就得先让他们‘确信’这是可行的。”

确信。确实地相信……

“民众们固然会被官员下达的布告所影响，但无论怎么描述前景，看起来都像是镜花水月一般让人难以信服；更何况，官员本身也只是一层层地奉命行事，连他们是否相信都有待商榷——不如说，要是他们全都相信的话，计划推行起来就少了很多阻碍了。”

也就是说，这一套“盐煤降价利大于弊”的理论还是停留在国王以及总务大臣等很少一部分大臣的脑海里，大多数人都是听听，觉得“可能”是那么回事，但“万一”不是呢……现在的日子虽然累，但起码活得好好的啊。

“之前布兰路公爵发表的言论让相信这套理论的人又少了一大批。”穆朗长长地叹了口气，“本来就没有多少人信这个！我都不知道该感谢还是抱怨！身为浪派的首脑……我不可能主动去增加降低盐煤价格理论的宣传量。”

……是啊，这一套理论的宣传应该是有潮派那边的人进行的；在潮派的观点受到如此有力的压制后，想要继续宣传可不容易；而且，就算是想继续，穆朗这边也不能听之任之——他可是浪派的首脑，得照顾一下下属官员的看法啊。

“结果现在连原本相信这套理论的陛下也动摇了。陛下渴望创下一番不朽的业绩，然而这份渴望相比留下恶名的恐惧来又显得矮上一头。”

“如果说不能拿出来一些切实可行的证据的话，一切想法都只不过是空谈。”

切实可行的证据……该如何拿出来？

“也就是说，只要幻梦能够证明降低盐和煤的价格是可行的……一切都可以解决了吗？”幻梦问道。

“正是如此，只需要让民众能够相信就可以了。民众是基础，只要民众相信了之后，官员、贵族这两边都可以迎刃而解！”

“唔……幻梦会努力思考能够证明的方式的。”幻梦认真地点了点头。

眼前这个看起来耿直而严肃的总务大臣给自己指出了一条明确的道路啊……亏自己刚才还一直在心里吐槽他来着！想到这里，幻梦感觉有点愧疚——自己居然对这样的好官员有那么多不尊重的想法！

“当您思考明确之后，请来找我。”穆朗点了点头作为回应，“如果说您的计划确实可行的话，我会在不损害白涛之国利益的前提下，尽可能为您提供援助——哪怕我的名誉受损，亦或是付出其他，只要能够让白涛之国平稳地恢复到大道上，在所不惜！”

幻梦深深地吸了口气——自己真是被总务大臣的诚恳给打动了。他虽然看起来严肃耿直不近人情，但在需要帮忙的时候比起那个油嘴滑舌的财务大臣要可靠得多了！

“请问，还有其他需要我解答的问题吗？”

“已经没有了。”幻梦站起身来，深深地向着穆朗鞠了一躬：“感谢您的答复和承诺。”

穆朗站起身来，还了幻梦一个同样深的鞠躬礼：“愿您能为白涛之国的民众带来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