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每户人家都有自己的两层小楼,围着小楼的是一圈儿的出租房,出租房少的有10间,多的二十间以上。
在这片土地上,房东即便没有正式工作,每个月房租的收入也可以轻松秒掉CBD的普通白领。
黄静云租了间瓦房,房间是空的。
附近有许多卖旧家具的,他买了一张小床,一把椅子,超市里买个枕头、褥子、床单、脸盆、毛巾,晚上蚊子厉害,匆忙过去买了打火机和蚊香。
这是来上海的第一次正常睡觉。
软的柿子总是会被捏。
家具厂也可以说是重体力活,非常的累。
相信“吴乐”节目里面玩极限挑战的明星并不知道什么是人体极限。
黄静云徒步找了家具店,很快就可以上班。工资非常低,1小时5块钱。
很难想象在12年上海会有这么低的工资。
这是完全需要蛮力的工作,其中并不需要太多智慧,显而易见,这样的劳动力很容易被人工智能取代。工厂选择靠蛮力来完成,足可见普通劳动者的就业压力有多大,毕竟用人以蛮力的方法完成工作,规避了小企业的投资风险。
面试的是一个大脸庞脸油油带眼镜的男人,这是人事部的经理,这个男的如果在笑,你会觉得亲切,但柿子就是软的手感好。黄静云一看就是大学生刚毕业,太软了。
黄静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张脸了,人性是什么,在来上海短短的两天之内,简直要把黄静云的三观毁的干干净净。
油面男拿简历扫了两眼:“有没有做过家具行业呀?”
“有。”
“住哪呀?”
“我住在12号桥?”
“12号的哪里?”
“桥的右边,那是东……?哦,是往北走一会就到了。”黄静云指指北面。
“北?那是北么?!你个乡巴佬东南西北都不分,那是北,那是北么!!!”油面男突然咆哮起来,面目狰狞。
“那是北,那是东,知道么!”
“知道了。”
这时候进来一个女的,人事经理用上海话跟女的聊着什么,大致就是在说来了个乡巴佬东南西北,一副蠢相等云云。
女的把黄静云带到了车间里。
一进车间就是一股浓厚扑鼻的油漆味儿。
(笔者上高中的时候以为车间里面都是车,车间就是厂房,那时候笔者很想去车间看看,那心情就像去看动物园似的,十年过去了,现在想来稍微成熟一些就知道车间是很不好看的地方。)
车间里,到处是忙碌的景象。
喷漆工脚上套子往木板上喷漆,没多宽儿的厂房里边4排架子,女工们忙着将手臂长的棍子往架子上摆。这是较轻的工作,是女工的福利。
人事的女专员把黄静云带到一个宽敞的厂房,对一个正在打磨模板的师傅说道:“新来的,以后你带他吧。”
“好嘞!”
那师傅摘下口罩,看起来20多岁的样子。他问了黄静云的名字后,让黄静云跟着去搬木板。
那是被打磨好的木板。
黄静云要把木板按间距排好排在托板上,排好以后要送去给喷漆工喷漆。
因为喷漆工的速度很快,黄静云的速度有些跟不上,不断的被喷漆工催促加速。
只过了两个小时,黄静云就已经体力透支了。
再往下干,几乎感受到时间的每秒钟都被拉长。一分钟都很长。
这是非人的工作。
黄静云简直难以想象这么重体力的工作,能否活着干到下班。
要命的是,这里并不是八小时工作制。第一天上班,晚上就要加班。一直干到了晚上10点。
体力透支,手脚打软。这种感觉,在高中毕业那年就体验过了。还是那么的生不如死。
这么重的体力劳动,比任何健身房的健身效果都要好,遗憾的是这里到处是有害气体。
就这样,连续工作了5天。
5天,远远不足够让一个普通人适应重体力劳动,第六天的工作,黄静云还是一样的觉得每一分钟都过去的那么艰难。
粗略的计算,一天工作12个小时的工资,仅仅是60块钱。
1个月的工资1800不到,交了房租,还人家2300,需要俩月的时间。什么叫血汗钱,终于领教了。
黄静云知道这是绝对浪费他时间和生命的工作,这搬木头,毫无技术可言,完全的蛮力。
这第6天,带他的打磨工好一顿骂,因为迟到了。
“不要以为没了你这活儿就没法干了!这里不需要你了,以后你不用来上班了!!”
哎,可怜的生存在基层的小家具厂工人,一般无尊严可言。
领了一顿骂以后,黄静云到厂里找人事经理办离职。
那油面的人事经理像发了疯的病人,一顿叫嚷谩骂后说不会结钱的,没过7天不给钱。
这生死一般的5天活,以一分工资没有落下帷幕。
虽然有过在饭店后厨切菜5天一分工资没有的经历,但还是觉得冷。
“这就是社会么?”
黄静云想起“邓哥”的那句话,心情低落。
周日,黄静云又徒步找起了工作,他去了罗店镇,这个小镇就是他从火车站搭公交车过来的终点站的那个小镇。
徒步过来大概1个小时。
12年没有共享单车,黄静云找到一家大酒店.
看墙上写着招工,月工资1.8到2.5,黄静云想进去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