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度等三人特地迟了一些才赶到九号车厢,已经有不少来自上流社会的参加者聚集在那里了,他们彼此间有说有笑,每个人都为这次的宴会精心打扮,奢华的礼裙,面料精致的西装,擦得锃亮的皮鞋,还有......蒙在脸上的面具。
仿佛神秘的假面舞会一般,每个人都戴着面具,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这惊喜还真是一场接着一场。”同样戴着面具的君度在比特酒的身前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好意思,请让一让。”
不过让比特酒感到惊讶的并非面具,而是车厢内部的装潢。
从外表看上去,这就是一座追求复古的蒸汽列车,但是其内在却足以让人大吃一惊——因为几乎每一节车厢的内部装饰风格都与相邻的车厢不同。
比特他们住在19车,这几乎位于整座列车的最末尾,内部装横完全照搬维多利亚时代蒸汽列车的内饰,而等他们走到18车厢,车厢的装饰就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在16车厢变得愈发明显。
比特立刻意识到这些变化都是设计者有意为之,因为每一节车厢都意味着一个时间节点,从十八世纪下半叶的第一次工业革命,再到独立战争与拿破仑战争,再到第二次工业革命,越靠前的车厢,时间线越接近当代,车厢内部的装潢也越发现代化。
从十九号车厢走到九号车厢,比特酒已经见证了三次工业革命,从机械化到电气化,再从电气化到自动化......这是时代发展的脉络,同时也是这群处在上流社会的人的发家史。
中间的三节车厢看上去十分敞亮,因为这里是“社交场所”,有餐厅、休息间还有占地最大的舞池,同时它还代表着第四次工业革命的开端,再往前,就是完全智能化的车厢。
只不过第一次参加晚宴的比特酒就没有资格享受智能化的便利了。
“这下要麻烦了,我们该怎么找到目标才行?”红子凑到君度耳边悄声问道。
“你可以试试占卜。”
“——你怎么不试试算命?”
“你会?”
“你怎么不去死?”
君度从托盘里取下两杯香槟,一杯递给红子,一杯留给自己享用,至于比特,他想保证自己的头脑足够清晰,再加上他正在扮演的角色是“避免少爷闯祸的助理”,应该保持绝对的清醒,自然也不该碰酒。
“叮叮叮——”
贸然相认,如果被别人发现,恐怕会变得很难解释,所以现在最好是各做各的,谁也别打扰谁。
“这是最好的方法,不能把她们也卷进来。”
就在比特和君度重新商量对策的时候,宫野志保也在观察着人群,试图从这些衣着华丽的上流人士中找出比特酒。可他们都戴着面具,人又多,她微微踮起脚尖,看来看去,一直到看花了眼,也始终没能找到比特酒的踪影。
他真的不在这里。
宫野志保心想。
一丝释然,一丝失落,一丝喜悦。
高兴于他并没有被关在这个移动棺材里,失望于自己的并没有亲眼见到他。
她低下头,意识被拉回到当下。
莫里亚蒂的声音重新传进她的脑海。
“无论如何,女士们先生们,今天是属于我们的日子,请大家尽情的享乐吧。我在此宣布,‘威斯敏斯特晚宴’正式开始!”
伴着清脆的鼓掌声和香槟木塞被崩开的闷响,宫野志保嗅到了柠檬味儿的清香,冥冥中有一种特别的启示促使她抬起头来。
穿过人群的缝隙,她望见九号车厢的人群末尾,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男人转身离去,她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下颌线,看到了他脖颈左侧的伤疤,看到了熟悉的嘴唇。
“Bitters......”
那个人影一闪而过。
确切来讲,是被其它人给挡住了。
她不由得踮起脚尖,四处张望。
结果却像预料一般扑了个空。
那个人影已然消失不见,而贝尔摩得的声音则是将宫野志保拉回现实。
“安妮塔,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后面车厢的样子......”宫野志保有些在意地朝后面的车厢望去,人头攒动,却始终不见意中人。
“没关系,安妮塔。”莫里亚蒂手指夹着高脚香槟杯走到宫野志保的面前,“等有时间了,我可以带你四处逛一逛,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把你们引荐给一些人,希望你不会在意。”
“当然,莫里亚蒂先生。”宫野志保硬着头皮对着男人露出微笑,以此来掩饰心中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