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远洋通讯打进了白鹿清酒的手机。
是身在纽约,刚下飞机的君度打来的。
一下飞机就听到了重磅消息——夏布利遇袭,情况很不妙,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于是他第一时间想到了白鹿清酒。
于是,白鹿按下通话键,即刻便听到了君度酒劈头盖脸地一顿痛骂。
“——你这个傻逼!!你他妈的疯了吗!!你知道夏布利是谁吗!!?就算她是间谍,是你能随便杀的吗?!如果你真的活腻了就饮弹啊!别他妈的带上我啊!**的!”
很多以“F”为开头,“K”为结尾的词汇,多的数不清,语调抑扬顿挫,听起来尤为刺耳。
君度从来没有对白鹿清酒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白鹿很伤心,然后二话没说挂掉了电话。
结果对方很快就又打来了。
白鹿清酒选择不接,安安静静地给自己的倒了一杯茶。
一连好几个电话都被忽视,君度索性开始短信轰炸。
“接电话!”
“接电话听到没!”
“快点,很重要!”
“你不要命了?”
“快接电话!”
“好吧我刚才不该吼你,先接电话!”
“接我电话白鹿!这事儿不仅涉及到你!”
“算我求你不行?接电话吧!”
然后又是一通电话打进来。
白鹿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边看边笑,然后顺手把手机丢进了一旁装满茶水的玻璃杯里。
这下子,世界清净了。
她捧起茶杯,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雪景一边饮茶,能在这个混乱的世道里找到一方乐土实属不易,白鹿才不会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主动放弃这一线自由,也不会因为任何人从她属于她的乐土中抽身出来。
她起身,赤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手里端着茶杯,拉开纸门,跪坐在门廊前,望着漫天大雪和迎着寒风独自盛开的梅花,她那残破不堪的内心也同时受到了治愈。
她最喜欢梅花了,在百花凋谢之时,唯有梅花生机勃勃,与漫天飞舞的白色雪片共舞,傲然挺立在一片白皑之中。哪怕天寒地冻也不改其颜色,不减其香味,这便是白鹿清酒所推崇的处世哲学。
一片积雪,一株梅树,几朵梅花,一盏热茶,万物陷入静寂,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眼下的宫野志保变得十分无助。
“Bitters。”
她捂住自己苍白的脸颊。
“夏布利去世了。”
在一片只能听得到电子仪器“滴滴”作响的死寂中,她轻声描述着自己的处境。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君度在出差,虽然留下了一个老头子,但是我不觉得他能保护好我们。姐姐......我也没想到姐姐用了一个假身欺骗了我四年,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而你又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想要伤害你,我该怎么办?又该怎么保护你?”
她抬头望向窗外,雪还是没有停,反而越下越紧了。
仿佛神明执意要把沾染了黑色的东京用白色完全覆盖掩埋起来一般。
除了黑色便是白色,完全相反的色调让宫野志保再度回忆起昨天晚上的幻梦,黑与白,比特酒和她。
回忆拉扯着她心中的恐惧和失落,电子仪器那诡异的光晕打在比特酒血色全无的脸上,还有缠绕在他头上和身上的绷带。无一不在摧残着宫野志保的心理防线。
不知过了多久,就仿佛经历了漫长的一世轮回。
她终于回过神来,发现口袋里的手机正在嗡嗡作响。
是贝尔摩得打来的电话,她不久之前还在医院和琴酒一起处理夏布利的后事,怎么会给她打来电话呢?
接通电话之后。
宫野倒吸了一口凉气。
“——雪莉。”
电话对面的贝尔摩得语气非常严肃。
“你姐姐要对比特酒动手了。”
“你们现在非常危险。”
“你要——”
手机从手指间滑落,坠在地上。
她猛地站起来,却意识到比特酒现在根本不能被转移到别的地方。
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才好——
比特酒,告诉我。
我该怎么拯救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