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成员受伤是不会去医院的,道理很简单,如果医生发现了组织成员身上的枪伤会把事情搞得更加复杂,有很大几率会就此引来麻烦的警察,所以像组织这样集团都有着自己的医疗体系。
而这个医疗体系的实际控制者就是贝尔摩得。
假设现在君度因为一场行动受了重伤,必须要安排紧急手术,他身边的组织成员必须通过一个特定的号码联络贝尔摩得,这个号码是“急救专线”,每个星期都会改变,所以每个星期都要重新记忆,但这可是能救命的号码,也不会有人图省事不去记忆。
假如说君度身边的玛歌打通了这个急救专线,她听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
“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玛歌必须迅速地告诉电话那头的贝尔摩得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然后贝尔摩得需要根据她的位置找到离他们最近的组织仓库,然后群发一条邮件。
这一通邮件会同时发送至很多人的手机,有主刀医生、手术一助、二助、三助、麻醉师、器械护士、巡回护士等等等等,他们都是东京各大医院里的在职人员,在接到紧急信息后,他们会果断放下手里的工作,赶到邮件里的指定地点集合。
而另一伙人是“搬运工”,他们会在医疗团队赶来之前在仓库清出一片区域,这个区域要搭建临时的“无菌室”,他们负责清理、组装器械、搬运器材。
医疗团队也会陆陆续续赶到,在已经搭建好的临时无菌室里做着手术的最后准备工作,穿好衣服,清洗双手,准备好所有器械。
然后,受重伤的君度会被玛歌送到这里,迅速地开展手术。
组织内部的急救流程大概就是这样。
医疗团队的成员心里知道自己是在为一些犯罪分子服务,但是奈何他们给的钱太多,而且非常危险,掌握着他们家里人的信息,容不得他们拒绝,所以一种畸形的互助关系就此成行......
无论如何。
这次的紧急状态并不是为了救治君度,而是比特酒。
没有人给贝尔摩得打电话,因为是她亲自接到了比特酒——她根据早坂荔枝发来的信号,在东京郊区的山道上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菅野,并将他送到了最近的组织仓库。无菌室已经搭建完成,医疗团队也都在那里集合了。
但并不是所有医疗团队都到了。
贝尔摩得并没有看到主刀医生。
现场的医生将比特酒推进无菌室,对呼吸已经停止的他展开急救,而贝尔摩得则是罕见地大发雷霆,违反规定直接给那位医生打去了电话,然而电话那头的人并非主刀医生,而是和他同院的护士。
“主刀医生呢?”君度看了一眼无菌室内部的情况,发现躺在手术台上的比特酒并没有接受手术,那些医疗团队的废物们只是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没有做,他们真的没有能力做手术吗?未必。——但是很显然,他们知道病人的情况很差劲,自己不一定能把他救下来,害怕担责,害怕由自己主刀的手术,害死了比特酒,会被组织降罪......
所以他们都说自己做不了手术。
“妈的。”君度骂了一句,抽出手枪,准备冲进无菌房逼迫二助亦或是三助动手术,可是他的胳膊却被人死死地攀住。
“别挡路!滚到后面去!”
熟悉的声音传进脑海。
君度向后望去,看到那个被自己的留在车里的女孩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脸色阴沉,冰蓝的眸子里镌刻着决绝。
显眼的茶色短发一抖一抖地,她步履不停地走向无菌室,眼睛透过透明的外壁盯着手术台上的比特酒,此时她的眼里只有他。
“——让我进去救他。”
“还在愣着做什么?他已经没时间了!”
惊讶于女孩儿的气势,君度罕见的犹豫了片刻,大脑仿佛锈住一般停止运转,而贝尔摩得却当机立断地点头同意了。
在得到许可后,她轻声道了句谢。跟随护士走进隔离区,在那里清洗手臂,换上手术服。
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儿,马上要在手术台上抢救自己的初恋。
她看了一眼无菌室外的贝尔摩得,那一眼无悲无喜。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走进手术室。
她心里清楚,如果她失败了,比特酒就会在她的手里死掉,那么她一辈子都无法走出这个阴影。可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比特酒在自己面前以这种草率的方式离世。
她登上台子,看了一眼比特酒惨白的脸颊,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2时46分,手术开始。”
她用残破而干涩的声音向比她大好几轮的医生护士们宣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