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君度的答复,比特马上抓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开始借力打力,“——既然你的情况都这么复杂了,你又是以什么立场建议别人趟这摊浑水呢?”
比特把感情问题比做一滩浑水,听上去有些偏激,但是在他看来,任何牵扯到感情的事情都不单纯,相比之下答案明确的数学题目显得更为简单。
君度耸耸肩,“我并没有建议你去做任何事,比特,我只是在做出一个适时的推论,这是我对你未来的展望,无论你在怎样抵触,你都会无限接近于我向你诉说的事实。
你会和她在一起的,百分之百——额,也许没那么多,百分之九十八,九十八点五。”夹在君度指间的香烟晃来晃去,就好像他不摆弄自己的手就说不出话来一样。
比特酒自然没有忽视君度左手背上的疤痕,他不久之前因为骨折做过手术,虽然康复的很顺利,手部的基本机能已经完全恢复,但是手术留下的刀疤还是没办法遮掩下去,他其实有想过在手背上纹个纹身,以此来掩盖丑陋的疤痕,但是考虑到这样可能会带坏玛歌,最后还是作罢。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还没有发生的事情?在我看来八字都没有一撇,我甚至觉得这就是一场闹剧。我和雪莉,也许在你看来很合拍,但是老实讲,我只是给她提供了她所需要的东西,这一切不过建立在一场精密的计算上罢了......”比特酒眼神低垂,面容严肃。
“你是想借口说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乖乖听话?骗自己可以,别骗别人。”
君度耸肩,吸了一口香烟,又缓缓吐出。
“我不怪你,毕竟你是个‘病人’,而且病入膏肓,这就好比你一不小心坠进了深井,抬起头却只能望见这么一小块儿天空,但是眼看着有人往井底下给你抛了根绳子要拉你上来,你却怎么也不肯动。
我理解你不想让她冒险,担心自己一用力把她也拽下来,但是善良和愚蠢是有明显的分界线的,比特,你正在无限接近于愚蠢......”
被人指着鼻头说愚蠢自然不会让比特酒的心情好到哪儿去,但是他已经在认真思考君度的话了,有些事情只是他不愿意承认罢了。
“你刚刚问我为什么这么笃定还未发生的事情,道理很简单,比特,性格契合的人会互相吸引,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我是局外人,所以看的很清楚,就你和雪莉而言,你们很合拍,正因为合拍,所以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如果你想问除了你之外还会不会有其它人和她一样合拍,答案是有,而且一抓一大把,搞不好比你更加合适。但现在的问题是,她并没有遇到那些人,她遇到的是你,或许她这一辈子也只能遇到你了,除了你以外,她都会陷入不幸。如果你愿意用她的幸福来赌,那你可以继续欺骗自己,没人在乎。但是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如果你赌输了,可没机会反悔......”
君度罗里吧嗦地说了一大堆话,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讲给谁听,但是比特酒确实走心了,他一言不发地望向窗外,发现车窗上出现了一些细小的雨丝。
“——下雨了。”他漫不经心地念叨了一句。
“小毛毛雨而已。”君度继续在驾驶席上吞云吐雾,伴随着香烟带给他的麻痹感,他紧绷的情绪慢慢地舒缓下来,沉默再次蔓延。他把烟头丢进车载烟灰缸里捻灭,然后冷不丁地再度问到,“扯远了,刚才我的问题是——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