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口的范·埃文斯听说自己的手下跟丢了菅野,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通过蓝牙耳机大骂这些雇佣兵是“废物”,要求他们即便是把立体停车场翻个底朝天,也势必要抓到宫野志保。而他本人也从停在大门口的车上走下来,气势汹汹地冲进停车场。
而正当那些皇家空勤团的退伍士兵准备翻遍整座立体停车场的时候,菅野和宫野志保正躲在电梯的顶上。
——如果躲无可躲,就藏在屋檐底下。
这还是当初贝尔摩得教给菅野的至理名言。
可即便是暂时躲过了那些士兵的追杀,情况也并不容乐观,他们此时不仅仅被包围了,菅野的左侧腹部也在流血,跳弹十分不幸地在他的皮肉上划开了一条大口子,一时间没办法止住血,只好用撕下来的衣服尽力按压伤口......
虽然电梯顶上是一个不容易被想到的位置,但是菅野心里清楚,那些退伍士兵迟早会找到这里,即便他们找不到,爱德华中校也能找到。别的不说,他对爱德华中校的能力还是相当认可的,哪怕他是菅野的敌人,也完全称得上是一个好敌手。
宫野志保用力按压着菅野腹部上的伤口,鲜血已经染红了她苍白的手背。
她现在在想什么呢?
菅野不知道。
或许她是很失望吧。
没能保护好她之类的。
或许琴酒当初是对的,如果一直关她禁闭,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比特,告诉我,我们还能逃出去吗?”
“能。”他惨笑道,“可能稍微有点困难,但是我遇到过更艰难的时候。”说着,他拆开手里的手枪,数了数弹夹里面的子弹。让他感到绝望的是,即便每发都能命中敌人,也没办法把敌人全部杀掉。
当然,他像往常一样将这条令人不安的消息隐瞒了下来,给身边的宫野志保保留了最大程度的希望。
“千算万算,还是算差一步。”宫野志保声音低沉,仿佛像是在埋怨菅野,又或许是有着些许遗憾,“没想到他们还安排了人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嗯。棋差半着。没什么可抱怨的。不过别担心,你不会有事,我发誓。”
菅野兀自嘟囔着,随后取出手机,看到手机右上角显示的“圈外”字样。心想不愧是中校,连手机信号也完全切断了,这样一来呼叫援军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中校是冲着宫野志保来的,是奉某人的命令带走宫野志保——那么他应该不会伤害宫野。但是菅野就不一样了,他被发现的话就必死无疑了,不仅仅是因为他是宫野志保的保镖,更是因为他在伦敦站时和中校之间的恩怨。
身边的宫野志保静静地望着他,脸上的哀伤肉眼可见。
“——比特,是时候告诉我真相了吧?”
菅野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多的改变。
“什么真相?”
“我姐姐的。”宫野志保顿了一下,语气哀伤而又决绝,“被你隐瞒起来的真相。”
“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个?”
“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无论是我姐姐还是你,她是我的亲人,而你......你对我来说......”冰蓝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她哽咽了,因为她已经得知自己失去了自己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同时也被自己最信赖的对象所欺骗,她拼了命地想忘却这一切,可是越是想要忘记,记忆的刻刀便刺的越深。她很痛很痛,却没有人再为她舔舐伤口了。
“为什么要骗我?”
菅野恍了恍神,然后将头别向一旁,“对不起。”
“我不想听你对我说对不起,我想让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欺骗我?”
“我不忍心告诉你宫野明美死亡的讯息,我开不了口。”
菅野经历过同样的悲怆,失去妹妹的那一天对于他来说是一切崩塌的起点,正因为有过那样的经历,他才没有办法对宫野诉说同样的事情。
隐瞒是他唯一的退路。
“——我姐姐是你害死的吗?”宫野志保语气清冷,眉头拧在一起,像是在审讯菅野一般问道。
“不是。当然不是。她不是我杀的。”菅野摇摇头,如实回答道。但是他那毫无感情的回答让宫野志保觉得他只是在做例行公事,毫无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