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护院头目手中的火把快要燎着那堆田契、地契以及账薄时,牌楼对面的大街上陡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快住手,快给我住手……”
青年学生、一众护院还有围观的乡民闻声纷纷回头。
崔九和大兵也跟着回头看,便看到两个老者顺着大街匆匆过来,两个老者都穿着黑色的土布大褂,脚底穿的也是一样的黑布鞋,唯一的区别是,后边那个老者头顶的瓜皮帽上镶着一块祖母绿宝石,看起来明显不是凡品。
“黄老爷?!”
“黄管家?!”
四周的乡民纷纷惊叫起来。
一众护院便立刻傻在那里,不知道该听谁的。
青年学生见状,便立刻从护院头目手中夺过火把,一把就扔在了账薄堆上,那堆账薄便立刻冒烟燃烧起来。
等到黄管家和黄老爷气喘吁吁赶到牌楼前时,那堆账薄已经烧了一小半了。
老管家黄得禄见状,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身体滚到了账薄堆上,一边滚,一边声嘶力竭的喝令旁边站着的护院灭火,一伙护院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冲过来,帮着老管家七手八脚的灭火,抢救账薄。
看着已经烧掉近半的账薄,黄世勋气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作孽啊,作孽啊,真是作孽啊。”黄世勋拿拳头将自己的胸口砸得膨膨响,一边痛哭流涕道,“我前世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啊啊……”
年轻的黄守信心中却充满了救世济民的猎猎豪情,说道:“爹,你前世没有作孽,但是今生却着实作了不少孽,我这是在帮你洗刷怨孽,在帮你积德。”
“你在帮我积德?”黄世勋直勾勾的看着黄守信,声调都变了。
“难道不是?”黄守信伸手一指四周,大声说道,“你睁大眼睛看看,梅镇的乡亲都被你祸害成啥样了?,咱们家不愁吃穿,可乡亲们却都在饿肚子,你知道今天我去西村收租看到什么了吗,老七叔家都揭不开锅了!”
顿了顿,黄守信又道:“短短不到三十年,梅镇的水田山地,倒有一大半落在了我们家名下,梅镇两千户,倒有一大半是咱家的佃户。”
“我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黄世勋勃然大怒,“可曾有一分是巧取豪夺来的?”
说完了,黄世勋又转向四周的乡民,大声问道:“诸位乡亲父老,每次典卖田地店铺以及房屋,黄某可曾有过强买强卖?哪次不是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黄守信反唇相饥道,“你每次借租,都是小斗出,大斗进,小斗出大斗进也就罢了,借出时还让四哥踹上一脚,将小斗抹得平平的,唯恐多出一粒米,可是还回来时却要求别人将大斗堆得尖尖的,唯恐少收了一粒粮,你这也叫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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