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道义,步神侯之后。她对凡人道的坚守,犹如当年楚神侯。”炎如殊道。
苏将军点头:“就是因为这样,她才能破开神侯的阵法,解救大夏。”
炎如殊眼底闪过一抹挣扎,攥着盛满凉酒的酒壶起身,低声喃喃:“我们,是对的吗?”
苏将军和医师都沉默了。
“大地都大难临头了,而我们,还守着那些所谓的秩序,是对的吗?”
又是一阵沉默。
炎如殊灌入了半壶凉酒,红了一双眼。
苏将军低下了头,喟然道:“最起码,我们不是错的。”
“大夏的禁制法阵既然已经被摧毁,我们又还在这里做什么?不如为大地的守军之力添砖加瓦,做点真正对社稷有用的事情!”炎如殊旧伤未愈,就添上了满腔的热血和昂然斗志。
苏将军始终未曾抬眸,犹豫少顷,犹豫着开口:“炎副将,我和你不一样,我是出身柴门的人,没有父母加持,没有门楣家族的帮助。我一个人,犹如海上扁舟,只能靠我自己。我是我自己的天,也是我妻子的天。我可以塌,我可以死,我的妻子不能没有天!”
那是他的糟糠之妻。
旁人总以为他飞黄腾达后,会美人在怀。
但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结发妻子。
岁月匆匆带走了妻子年轻的美貌。
但也留下了最真挚的感情。
他长舒了口气,哽咽道:
“曾年少时,我也这般过,但不被人理解,赤诚被世人践踏。”
“我也曾站在那孤山之上,独自对月歇斯底里,认为我一人之力能够改变这天下的腐朽和不公。”
“当我对得起良心的时候,对不住我的妻子。”
“她的从未反对和鼎力支持,温柔的眼神,都让我愧对这场婚姻。”
“我先是个男人,才是一个将军。”
“如殊,没有诏令,不能擅自离守。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你也该清况。”
苏将军终于抬起了头,对着炎如殊一笑。
如若大地真的将要不复存在。
他会摘掉兜鍪甲胄,穿梭过路上的雷霆危险,回到家中,抱着妻子死去。
“苏将军,人生在世,各有其难处。”
炎如殊道:“我也怕来日的秋后算账,但想了想有武侯那个不要命的顶在前面,我也不至于家破人亡。更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大地崩殂,正是海神需要人的时候。我不能再继续守着已经失去禁制法阵的大夏了。我……”
他顿了顿,默了默,嗓音低沉了下来。
“我……”
“还想去看看,那个不要命的女子,带着一群亡命的瘴人,会掀起怎样的大风大浪。”
“苏将军,我怕错过了,遗憾终生。”
炎如殊朝着苏将军抱了抱拳,随后独自走出去。
相比起放任叶楚月离开的罪名,擅自离守,为大地出力的罪显得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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