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祥每每回想,都会有冷汗潸潸白了脸。
“她真的能登天梯吗?”
楚世诀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问。
一双眼睛里,写满了绝望。
叶楚月的成长速度用恐怖如斯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这样的一个人,和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
被他们嘲讽贬低的凡人道,竟能在没有金瞳帮助的情况下凝结出仙灵珠。
这等天赋造诣,让他们不得不防患于未然,不得不在绝望的同时为求自保和生机,双手握紧了屠夫的刀对准楚月。
楚祥深吸了口气,给不出回答。
“她能的。”
门外,响起了雪挽歌声音的同时,一阵冷风灌入,掀开了紧闭着的鎏金双门。
屋内的众人除了楚南音外,一道道目光无不是看向了踏着如墨稠的夜色而来的那道身影。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和月光罗织的寒酥雪,互相映衬,眼神澄澈地看向他们,泛起了红。
精致好看的面孔,挤出了一丝笑容。
“她会登天梯的。”
“如若是她的话。”
“她能做到。”
连雪挽歌自己都没发现,她眉宇之间的骄傲和欣慰,近乎要具象化了。
她在这个庞然又空荡的家里,是个时刻为叶楚月自豪的母亲,成了狠狠插在大楚孩子们心脏之上的一根刺。
“你对她,一贯是最在乎的。”楚南音低低地道:“女儿早几年看过一本古书,书上说,被母爱滋养的孩子,才会长出最高贵的血肉,拥有最旺盛的生命力。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可是南音,这九万年,被母爱所滋养的,是你们。”
雪挽歌道:“阿娘,同样在乎你们。但换而言之,你们在乎阿娘吗?”
“为何不在乎?”楚南音反问。
诸神之日雪挽歌毫不犹豫走向叶楚月是她心里头永远无法释怀和解开的一个结。
即便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样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样陌生疏离的母亲,一幕幕似还历历在目。
“你们可否发自内心想过,阿娘进退两难,夹在手心手背炙烤的中间,会是何等的煎熬?你们又可曾想过,哪怕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流落在外,哪怕没有姓名,哪怕不知所踪,哪怕一切被磨灭抹杀丢到无间地狱自生自灭,阿娘亦会想着有朝一日带你们回家。只要是我的血肉,我怎甘愿放弃?为何我十月怀胎,数次血崩,一次次走进鬼门关,九万年朝朝暮暮含辛茹苦俱能一笔勾销,只因我会对明月笑?”
“明月就算是千万的不好,然去岁诸神之日时,她想与我一刀两断,她用恶毒话语情愿背负骂名,也不想我陷入两难。我要说,她是有千万的好,只是你们看不到千万之一。即便看到,亦会用你们的所思所想,把一切的好变作恶毒,然后歇斯底里去说小月是开在无间口的恶之花。她和你们一样,都是我的血肉啊,我焉能厚此薄彼,我焉能亲眼目睹你们自相残杀互相走上不归路,直到最后我要看着我一个个的孩子,成为一座座墓碑在孤寂的坟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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