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角勾着若有似无的弧度,满满当当讥诮意。
眉眼固然有笑,一双浅金色的眸子却如寒潭般冷视楚世远。
初次见面,毫无温情。
什么兄妹,都是狗屁。
早前就已看透楚世远的为人。
且是她以朝华公主的身份,亲手揭露。
既已大楚撕破了脸,要不死不休,又何必顾及颜面,玩什么虚与委蛇的把戏。
对付楚世远这般的人,就是要简单粗暴,不给以任何喘息的机会。
越是意想不到的简单,就越能打得他措手不及!
“叶楚月!”
楚时修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近乎是拍桌而起,瞪目怒视楚月,甚至在懊悔自己先前对明月的担心,而今见面当真是相看两相厌,不知老天爷何故有眼无珠,有一个妹妹就已足够了,何必再来一个多余的楚明月,害得家宅不宁,烦恼郁闷是无穷无尽。
他就要往前走去,楚世远及时地抓住了他的臂膀。
楚时修回头垂眸,皱紧了双眉:“阿兄!你看她!”
“看清就好,何须失了身份?”楚世远低垂着眼眸,遮住了阴沉的目光。
他攥着楚时修的胳膊很用力,眼白处爬了几道鲜红的血丝,胸腔心肺仿佛郁结着又躁又戾的闷,自诩自持沉稳的他,没想到会在明月面前破了功,只因声声句句字字都是在诛他的心,且是不顾情面的冷讥……
楚时修紧盯着楚月看了眼,而后不甘愿地坐回了椅上。
“大楚之事,就不劳烦楚王的关心了。”楚世远面上的沉着冷静叫人心惊。
“楚皇子无需大惊小怪。”顾青绿道:“楚王为人仁慈良善,有关怀之心,好生之德,前些日子还亲自去关怀了一下北道府主凌秋远新收养的野犬。”
若论指桑骂槐的本事,楚世远自是不如人。
楚时修则是个暴脾气的,瞪着眼睛,一怒之下拔出兵器怒指楚月,红着眼睛像是受尽了委屈。
“明月,我不曾想你是这样的奸诈小人,亏我还在云都出事的时候为你感到担心,为你的遭遇掉过眼泪。明月,你就是这样任由你的人,以犬彘之说来侮辱大楚的?不管你和大楚的恩怨如何,但多少年过去,再深的仇和怨也该消失了吧?”
大楚是他温馨的港湾和自幼生长的家,不管怎么说,都由不得旁人去这样的放肆诋毁。
任意诋毁冷嘲热讽的那一个人,甚至还是他严格意义上的嫡亲妹妹。
楚时修内心的愤怒如燎原之火,势头盖过了对妹妹的心寒。
楚世远则在悄然地观察楚月。
以他这段日子的了解。
明月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的人。
比她的刀、凡人道更闻名于四海的,便是这一份浓烈厚重的重感情讲义气。
然而,楚时修连珠的话,即便比刀刃锋利,却也撼动不了明月。
楚月冷得像一块冰,双眸更如同淬了雪,噙着似是而非的嘲弄。
半会。
她嘲讽道:“皇子修,鳄鱼的眼里不足惜,而你所谓的担心,不过是慰藉你一文不值的廉价感情罢了,从始至终与我关,至于本王和大楚的恩怨,若今日本王剜你一瞳,你且去无间地狱游荡三十载,此刻对群雄立下血誓,你若敢,你若愿的话,本王当众对神明三尺,有生之年,不嫉恨大楚半分怨。所以,你敢吗?”
龙袍翻飞,黑如墨。
她眉梢一挑,笑得极致,宛若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