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殿下要赶她走。
“我是说,一道回吧。”
楚月笑着说:“堂堂正正,昂首挺胸去回,叶楚月和凡人道都不再是你的不可言说,是你的磊落纯粹。”
达到了足够的高度。
一切都会变得可能。
归家之路也会顺畅。
顾青绿眸光颤动,“殿下的意思是——”
“天梯论剑快到了。”楚月微笑,“去告诉那些人,你从不是无用功,不入仙门你不比仙神差。”
顾青绿心脏跳动地飞快。
她总觉得,殿下要搞一次大的。
轰轰烈烈的。
惊动海神界的。
而这时,琴音愈发撕裂,像是两方厮杀,不死不休,只有把对方宰杀得全军覆没才将胜者王,断壁残垣似有饿殍之尸堆积如山,被路过的血鹫吃着内脏,那要破不破的城门只剩下最后一个将军却还在死守。
云子君的琴音愈发猛烈,双手快到只剩下残影根本看不清手指。
南皇涧看似落入下风,棋差一招,但却能永远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却永不认输如那最后一个遍体鳞伤高举起旗帜等待黎明的将士。
凌秋远和赵策安的比剑越来越快。
赵囡囡则在打拳。
整座广场,赵囡囡是唯一的一个古武之道。
陆猛羡慕地看着云子君二人。
他曾最爱琴道。
只是父亲的不允许。
便砸掉了他的琴。
年少的夙愿和梦想千疮百孔,破碎了一地被丢失在旧时光里仿佛行走一生都捡不起找不回了。
突地,一双软靴,披风裹着红裙质感很好地往下垂,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楚妹?”
“拿着。”
楚月将托玄天府主去找人定制的鸾凤琴递给了陆猛。
“试试看?”
陆猛看着那一方琴,一看就是上等好琴。
他蓄满了泪,哽声问:“我,可以吗?”、
“为何不可以?只要你想,你就可以。”
“若我不行呢?”
“若是路上摔倒,就拍拍尘土,站起来,继续想,继续走,继续去可以,终究会可以。若最后还是不行,大不了骂两句天道不公,依旧潇洒恣意,有本王在,你怕什么?”
楚月笑望着陆猛。
从大炎城开始,她就知道陆猛喜琴,却不得已放下转修刀了。
小狐狸则趴在楚月的肩头,懒洋洋地看着陆猛。
陆猛深吸了口气,点点头,接过琴,手掌贴合顺着抚到底,发出一阵清响后,双手尝试着拨动琴弦,数次之后渐入佳境,指甲加入了云子君和南皇涧的琴道博弈。
如若说,云子君的琴是破竹之势。
南皇涧为守城不死。
那么,陆猛的就是黎明破晓的那一道光。
琴入道,光褪血,可治愈!
三人的琴音有来有回。
陈王后轻笑了一声,往前走去时披在身上的凤袍大氅往下掉落,纯黑长裙与风同舞,那水墨舞惊艳四方。
举眸看去。
这青云广场,当真是载歌载舞有朝气。
楚月笑容满面,龙骜、小黑、朱雀、小魔王几个排排坐,看得有滋有味。
“殿下,判官府望月大人求见。”
属下来报。
楚月起身看去。
大雪纷纷。
一人身穿黑袍,从雪中走来。
“风大人?”楚月诧然。
小狐狸打着哈欠,斜睨了眼风望月。
“初雪之日,当饮浓玉琼浆汤。”
风望月把汤取出,竟是人人有份那样多。
浓玉琼将汤,又名平安汤, 是用苹果辅以特殊方法料理而成的。
“风大人前来,就是为了送汤?”花清清诧然。
“嗯,刚好熬多了一些。”
“大人您熬得可真够多呢。”
顾青绿嘴角一扯。
花清清点头撇嘴,“确实刚好,在座者刚好都够。”
风望月温雅而笑不似当年吊儿郎当,他用狼瞳看去,天地不见白茫茫,只有血红色的大雪覆盖往下。
躯壳内,响起了白虎女的叹声:“你啊,你——”
想要指责,却又不忍心。
有狼瞳的人,最怕下雪天啊。
那漫天的大雪,就像是鲜血一样,好似红色刀刃,又如人血。
这世间越白越干净的东西,最能刺激他。
大雪之日,他本该安分。
但听到了初雪日的说法,就亲自熬制无数的浓玉琼浆汤,走过漫天血红如内脏破碎的大雪,穿梭天地之间,狂风咧咧割人脸,只为来云都看她一眼,在初雪这日。
风望月看着楚月的脸,而后看向了小狐狸。
小狐狸更能察觉到风望月眼睛的不对劲。
于是用己身之力,悄悄然地治愈着风望月的眼睛。
风望月并未察觉到,而是看着笑着说:“也有你的,刚刚好。”
小狐狸两手环胸,闷哼了声。
他可不喜欢这讨人厌的男人,只是刚好手痒帮帮忙而已。
嗯。
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