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叹了口气,“在那个时代,兵荒马乱,人肉不值钱,于他族不过盘中餐,没有骨气做奴隶。楼兰古国,伫立于乱世之中,是真正和平的地方。古国很大,可保许多人的平安,古国也很小,装不下这满世的失意伤心人,亦有无力时。那时,古国帝后,一人执楼兰剑,剑起高楼。一人使楼兰阵,阵开平安。一剑一阵,为人族之巅。”
“后来,古国帝后放弃了成神的机会,为了护下古国的人,共起阵与剑,以生命为代价,血祭当场,请神凤来助。”
这是楼兰张家的起源。
在那个时代,护住人族的,又何止是人皇,何止是楚神侯。
是一个又一个大义之人,举目是苍生。
人族的尽头,还是人, 不是仙神。
“楼兰张家,本该在诸天万道之地,没落后,才来到洪荒上界。”
“张宴,你不甘心,不甘心这就是楼兰张家的结局。”
“而你千方百计来到此地,既助我,更不只是超过清远沐府,你是要楼兰张家,回到巅峰时期。”
随着楚月说话,张宴黑墨色的斗笠下,掉落出了一滴又一滴的泪。
他忽而癫狂,摘掉了头上的斗笠。
他对着楚月笑。
“是,楼兰张家没落了,世世代代守护人族而没落。”
“我不甘心,我不愿意,我还想重展当年帝后之风。”
“楼兰待世人如何,世人待楼兰又如何?”
“世人凉薄,自私自利,这一回,我要拿回楼兰的神位。”
“楼兰不该为了众生,而落得这样的下场。”
张宴猩红着眼睛,癫狂地看着楚月。
楚月不动声色地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酒。
“楼兰张家之人,因古国原因,在阵、剑方面有着一定的天赋。”
“或是习剑,或是修阵。”
“先前楼兰张家以剑护洪荒,后来清远沐府出现,就换成阵法。”
“但常年的侧重点都在剑道之上,转变为阵,多少有些吃力。张宴,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张家的人,可以阵、剑同修。”
她缓缓而道的平静,与张宴的偏执成了这静谧雅座里最鲜明的对比。
“阵、剑同修,那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张宴说。
“可你楼兰张家,古国后人,人人都该是天才。”
楚月放下茶盏,落杯于桌,发出了轻微地一声闷响,斗篷里的眼睛直视张宴。
那言简意赅、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深深地戳中了张宴的内心。
胸腔的江河在澎湃。
灵魂在颤动。
那是高山流水觅知音,遇见不可多得的同道人才会有的共鸣之声。
“老先生, 你——”
楚月起身,作揖道:“老朽代这人世,有礼了,请楼兰再出锋芒于这浩瀚人世添一笔无与伦比的剑光。楼兰,本该如此。”
张宴震惊了。
他的身体内,忽而发出了一道沧桑的笑声。
那不是属于他,来自于另一道破碎的残魂。
“好一个再出锋芒,好一个无与伦比。”
“女娃娃,你,很好,很好。”
那笑声,笑到老泪纵横。
张宴却是怔住。
楼兰老祖说的是……女?女娃娃?
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老先生看。
“老先生”一双黑手套的手,慢条斯理地摘掉了鲜红如血的斗篷,露出了一张白皙干净的脸,和那毫无仙神之气的金眸。
“叶楚月!”张宴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