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楚月说道:“老酒馆内,我留下了部分神农之力,你和秩序仙人们都不会有事。”
她在酒馆的第八年,方才发觉朽不枯或有危险。
于是, 她将三分之一的神农力本体留在了老酒馆。
朽不枯眸光微颤,怔怔地望着老酒馆。
她摇摇头,“不可,神农之力你收回,长路漫漫,你岂能把重要之物留在此地,留在我这糟老婆子的身上?我此身脏腑内力早已腐朽,骨髓内都进了恶灵,岂不是浪费?”
“储在师父身上,不叫浪费。师父值得。”
楚月定定地看着朽不枯,“师父若觉得为仙人守夜九万年是值得的,那我为您,也是值得。”
朽不枯张了张发颤的嘴,却是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她吃了这么多苦,却见不得后生吃苦。
她做了那么多事,却不愿年轻的孩子深陷泥潭。
“能与前辈,同守酒馆,是晚辈之幸。”
楚月朝着朽不枯微微一笑。
“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她继而说。
朽不枯的视线愈发模糊。
漫天的落叶在欢愉。
无数小人儿冲进酒馆如初生的孩童。
“轰!”
长空无规则地裂开,阵出山塌地陷之声。
楚月知晓,自己该回去了。
风卷落叶,长空扭曲再裂开,似如末日般。
“小月拜别师父,拜别诸位仙人前辈。”
在座诸位,都是她师。
她是个固执的人,所以,她不肯认新师,往后的路想自己走。
她极端却不完全是个偏执的女子。
故而,行传承之路,愿认新师。
楚月在狂风落叶和蛛网般裂开的长空里,站在冰寒交错的酒馆,先朝朽不枯弓腰行礼,再继而挪身看四方,一一拜别已故的秩序仙人。
裂缝里冲出罗织的光覆盖在楚月的身上。
将她带离。
即将消失的前一刻。
朽不枯朝前走了一步,声线在发颤。
“小月……”
婆婆苍老的脸上堆起了笑容。
她深深地注视着临行的楚月。
“师父,等你。”
她笑着落泪,面庞是沧桑疲惫的褶皱。
身后的风,旋飞在她的身后上方,交缠出了半身轮廓,容貌如画,是婆婆年轻时的容颜,螓首蛾眉,星眸朱唇,一顾清冷月,再顾倾城色。
婆婆的眼里,满是不舍。
直到楚月完全地消失。
“师兄——”
“她真是个好孩子。”
起初,朽不枯只是欣赏和心疼,而现在,倒觉得这孩子成了自己的家人。
“师兄。”
“我想,我该学着去当好一个师父了。”
人生,除了守着酒馆外,还多了一份希望。
……
无间地狱,一行数人在鬼木森森的街道。
“天惹,见鬼了。”
龙子蘅哀嚎,害怕地躲到了叶无邪的身后。
“岳离姑娘那么大的一个人,怎么就不见了?”
除了见鬼,便找不出第二个理由了。
他忐忑不安,做贼似得,目光闪烁看向四处,时而吞咽口水。
而这时,去而复返的楚世远、楚御辰和一队人,盛气凌人冲进了无间地狱,和楚家兄弟在一起的那些人,穿着同样的服饰,胸前绣有落叶环绕剑身飞扬独树一帜的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