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玉瑶惊恐之余,被扑倒在地的她,忘记了后脑勺砸地的疼痛,讷讷地望着不顾危险的陆青。
这是她头一次打心底里的认可了这个不学无术没什么武道天赋的未婚夫。
“玉瑶,你没事吧?”
陆青身上破皮多处,被烈焰灼烧的皮肉交缠带血。
他好似不知晓疼痛,只在乎钱玉瑶。
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晌,见钱玉瑶没有大碍,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才安然地落回了原处,不住发颤的嘴还止不住地念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钱玉瑶抿紧了唇。
被风吹起的涟漪,烙在了心底的至深处,是难言的悸动。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在那不远处的叶楚月。
叶楚月并未关注阵法造成的伤害。
她注视着那一座孤独的墓碑。
钱玉瑶愣住。
她修习阵法之道多年,却是头一回见到这般震撼人心的阵法。
以亡故之人为阵源,以执念作为中枢,开创出独一无二分,只属于自己的阵法。
阵法的威慑力不算大,只因叶楚月还只是个归墟境。
但叶楚月的阵法目的,是为了看故人一眼。
只一眼,便已足矣。
这般重情的女子,当真会是个糟糕透顶的女子吗?
钱玉瑶忘记起身,躺在地上忽而迷茫,脑海里的思绪乱如麻。
部分年长有实力的人,亦是有所触动。
尤其是为人师长的老一辈,何尝不会为此动容?
授业一场。
师徒一场。
若身死他乡,有徒儿如斯,诸天鬼雄裂我身躯拖拽去十八层地狱又有何惧之?
楚月凝望了好久。
金眸虽红,却已心花怒放。
她从来不算是合格的阵法师。
在此之前,未曾拥有属于自己的阵法。
阵法如同悟道,需要机缘、感悟、天赋,犹若天时地利人和般缺一不可。
她背负着小老头的墓碑,带着亡故的前辈看山一程水一程,欣赏沿途的景色。
或是清秀。
或是血腥。
执念入骨。
墓碑常背。
再经过钱玉瑶画龙点睛的刺激,便使得阵法形成。
钱玉瑶被人搀扶起来,脸色白了一圈。
陆青同父同母的妹妹陆瑗,搀着钱玉瑶的臂膀,愤怒地看向了楚月,瞪着眼睛就要大喝出声。
钱玉瑶却先一步开口问:“此阵,可有名字?”
楚月眼帘轻抬,眸光落在钱玉瑶的身上。
沉默半晌而不语。
“问你话呢。”陆瑗盛怒,蛮横喝道。
“瑗瑗。”钱玉瑶皱眉。
陆瑗不解。
以玉瑶嫂子锱铢必较爆裂如雷的性子,吃了这么一回亏,不把叶楚月生吞活剥了都算她叶楚月走运,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礼仪人?
陆瑗欲言又止,终是闭嘴,缄口不言。
“孤星。”
良久,楚月唇动出声。
钱玉瑶怔怔的。
下一刻。
看向了渐渐透明的天上孤星。
星下墓碑。
墓碑前的古人双刀开阵,红衣如阎罗,似神佛。
楚月低低一笑,“它乃,孤星阵,好听吗?”
“好听……”钱玉瑶近乎脱口而出地回。
陆青、陆瑗兄妹以及围聚在钱玉瑶身边的大炎城世家小辈,无不是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钱玉瑶。
不仅如此。
无上殿队伍。
君子堂诸君。
围观修行者。
都已风中石化。
原以为这两女子当不死不休,这奇特又微妙的友好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