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弱了……”尘埃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冰冷道,“第一道弓箭,是那道器零件本身就拥有的能力;第二道弓箭,是吸取了你身上暂时有的全部阳气;江成,你没有力气再射出第三道弓箭了,若是还想战斗,恐怕下一个就是以寿命为代价。”
我用巨弓支撑着身体的力量,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去。
“消散的是阳气也好,是寿命也好,我已经不想再见到分离……”我挣扎着让自己站起来,扶着巨弓大口喘气,“人啊,若是像你说的那样,变成冰冷的战斗机器,为了成为强者抛弃七情六欲。那虽然**还活着,灵魂却已经彻底消散了。脊梁骨可以被人用铁锤,用石头砸得粉碎,但是能折断灵魂的人……只有自己。”
尘埃微眯着眼睛,她冷声道:“那你还想再打?我能挡住你第一次,第二次,就能有第三次。”
我将手搭在弓弦上,死死地看着尘埃。
“够了。”
正在这时,曹大的声音忽然响起,他走下轿子,朝我这边转过身。
那是一抹笑容。
我看得出来,这并不是强颜欢笑,而是发自内心,最真诚的笑容。他朝着我这边走路,身形却有些摇摇晃晃。
“江成,你这小子,够狠的。”
他走到我面前,忽然笑骂一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住了。
刹那间,支撑着我的力量终于没有了,我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软软地倒在了曹大的怀里。他紧紧地抱着我,随后在我耳边轻声道:“我若是不走,她还是想我走,有意义吗?没事的,虽然不知道分开会多少,但既然是你小子,无论我在哪儿,哪怕是在地狱的边缘,你肯定也能找到我,对不对?”
我软弱地抓着曹大,呢喃道:“我已经分不清你是谁。”
“我啊……”
我感觉到自己被谁轻轻地放在地上,脑海中只有曹大的声音在回荡。
“我是曹大,是你哥哥,无论我变成什么样,无论我们的地位差多少,这个结果都改变不了,对么?”
这句话语说完,我的脑海已经彻底被黑暗吞没。
……
当光亮照在我眼皮上,我难受地睁开眼睛,却看见一律晨光照耀在我身上。
我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等看得仔细了,才发现是云仙子的办公室。
她正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心爱的那条狗,静静地看着我。
我想说话,却感觉疲惫得说不出话来。
云仙子摸着怀里的小家伙,她轻声呢喃道:“今早听说,有个年轻的男人加入了天宗,因为他原本是元门的人,天宗那边还给元门打了声招呼。让元门众人敬畏的大长老犹如个小业务员,对着电话那头连连说好,就差没有溜须拍马。我想着与你应该有些关系,便说给你听听。”
“那天宗……离我遥远么?”我沙哑着声音,努力对云仙子问道。
“与那相比,你算得上什么……”云仙子柔声道,“江成,你要认清现实。有的人就是不一样的,能让元门大长老诚惶诚恐的存在,哪里是你能询问的。天宗,那南方的霸主哪怕想染指元门,一众高层们都只能心甘情愿地将大好江山全部交出去。说句良心话,你也别觉得我没心没肺,与你一起拼搏的那个男人,哪怕是你跑一辈子,也追不上他了。”
我努力爬起来,缩在床角,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想尽千言万语,我最后却只是给李唐朝发去了一句简单的话语:“师傅,大师兄走了,跟一个名叫尘埃的女人走了。”
以往很早就会回复我消息的李唐朝这次却沉默了好久,甚至让我觉得,我那条消息已经石沉大海。
直到我回到十五号房间里,才收到他发来的一条信息。
“挺好的不是吗?终于没我们给他拖后腿,那孩子能安心地展翅高飞了。”
我忍住心里的苦楚,将手机收起来,并没有给李唐朝回信。
我们一起在那不知名的小山村里相识,两个在社会最底层的人拼死挣扎才获得一丝曙光。我们知道对方的身世,却没有一切规则的束缚,虽然不用勾肩搭背,却为了对方的人生共同拼搏,哪怕是遍体鳞伤,也不会为自己去考虑哪怕一缕情绪。
然而在一夜之间,他已经是那个站在云端,让人高攀不起的华家大公子,我还与原先一样,以蝼蚁的身份攀爬这个名为人生的金字塔。
拼搏二十载,弹指间灰飞烟灭,是天注定,故天亦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