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纠结不已,海棠忙提醒她:“阿奶,哥哥说的只是当日与他接洽的人物,未必就是宝珠姐姐的心上人。他们进京的队伍里,还有别人在呢!”
马氏回过神来,忙问孙子:“除了这个公公的义子,你那日还见到什么人了?”
海礁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正要回答,却好象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了一顿,眼珠子一转,才继续说:“那天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位公公义子了,剩下的人……其实也有英武端正人物,但匆忙间没怎么说过话,因此了解不多。只是,那几个人都对为首的公公义子一副顺服听令的模样,想来都是他的下属。倘若阿奶您连公公的义子都无法接受,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的属下呢?”
马氏哑口无言,心里也有些泄气:“宝珠到底看上了谁呀?咋就不能好好跟额们说呢?可别真是个有妇之夫,又或是别人的下属、护卫啥的。如果只是商户人家,只要你们表姑不嫌弃,也不是做不得亲。虽说听起来不够体面,但只要对方是个正经人,能对宝珠好,那就行了。可要是身份太低了,纵使额们有心帮衬,宝珠嫁过去也是要受苦的。你们表姑心疼孩子,只怕宁可她一辈子不嫁,留在家里让兄弟养活,也不愿看到她嫁出去过苦日子……”
海棠便安抚她道:“阿奶别急,既然如今表姑跟我们明说了,暂时不给宝珠姐姐相看,那就必定是心里有数了。咱们耐心点等她的消息吧。她迟早会从宝珠姐姐口中问出那个人的身份,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
马氏眉头紧皱着不说话,崔婶带着人上了饭菜,她也是食不知味。
祖孙三人匆匆对付了一顿晚餐,饭后海棠给海礁使了个眼色,兄妹俩行礼告退出来,海棠便领着哥哥往自个儿的院子走。
海礁问她:“妹妹是想找我打听京里的事,还是想知道宝珠的心上人可能会是谁?”
海棠便道:“方才阿奶问起护送表姑母女进京的队伍中,除了那为首的公公之子,还有什么人,哥哥你当时的表情不对劲,可是瞒下了什么事?”
海礁苦笑:“就这么一点儿异样,小妹你就看出来了么?看来为兄的养气功夫还远不到家,需得好生再修炼几年。”
这就是有门了?
海棠忙问:“怎么回事?你真的瞒下了什么人,没跟阿奶说?!”
海礁淡淡一笑:“其实也没什么,确实还有个人,看起来大约二十出头,一身寻常护卫打扮,容貌还算俊秀,比较沉默寡言。我没有跟他接触过,但表姑与宝珠坐在马车里,随我离开之前,曾特地隔着车帘向那人道谢。表姑管他叫‘乔小哥’,那这人不是姓乔,就是名字里有个‘乔’字了。他回礼时很是客气,但听他说话的语气,与表姑并不陌生,想来那几天里没少打交道。”
海棠越听,越觉得这人有门了:“既然有这么一个人在,看着也跟表姑和宝珠姐姐相熟,怎么方才你在阿奶面前,却闭口不提呢?”
海礁又苦笑了:“这人说着一口官话,礼数周到,言谈举止都不是寻常护卫的路数。他与表姑母女相熟,我接人时也向他道谢了,可他遮遮掩掩地,那位公公义子也拦在他面前,代替他与我打交道,这就有问题了。我总觉得他的长相有些眼熟,看着面善,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他。事后回想,我便怀疑,他会不会也是锦衣卫的密探?
“我今生重入锦衣卫后,曾听说过底下的人在直隶一带办差时,有时候是会借助慈宁宫旧人之力的。慈宁宫旧人要送人进京,捎带上一两个锦衣卫的密探也不奇怪。他兴许是我上辈子见过的同僚,只是并不熟悉,才会仅仅是觉得面善。可这么一来……”
锦衣卫的密探,再出色也是见不得光的人物。海宝珠若想嫁给这样的人,那还不如嫁给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