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儿媳觉得自己不是海长安的亲娘,因此才会不在乎他的远行,便劝胡氏道:“你总这样牵肠挂肚的,要担心到甚时候?瞧瞧小石头,你睡不好吃不香,连带孩子也没了精神。长安这一去,还不知道几时才能与你团聚,你得振作起来,把自己照顾好了,也把小石头照顾好,才能让长安安心。不然他晓得你在家里只顾着牵挂他,把身体给熬坏了,以后还怎么舍得离开你,去外头奔前程?!他也是为了你和孩子才这般拼命,不然就象从前似的,留在家里悠闲度日,不好么?家里又不缺银子,他还不是盼着你们娘儿俩能过得风光些,才去给人做亲兵的。他都这么拼了,你也别拖他后腿才行哪!”
胡氏被婆婆说得羞愧点头:“娘说得是,媳妇知道错了。”从此收拾心情,就算心里依然还很担心难过,也不再露出来,而是专心照顾好儿子,盯着小石头读书练武,也帮着公婆管家理事,努力做到丈夫临行前吩咐的,代他向父母尽孝。
看到胡氏振作起来,马氏心中大感欣慰。她与崔婶私下聊天时,还忍不住自夸是个体贴会疼人的好婆婆呢!
崔婶心里也惦记着儿子和孙子,看到马氏如此,便不好再因为牵挂儿孙,心情不佳,随口将怒火发泄到儿媳妇身上了。婆媳俩共同牵挂着出远门的崔大壮与崔小刀,倒是比先前更亲近了几分。
且不提崔家婆媳相处得如何,海棠看着自家祖母马氏在金嘉树的安抚引导下,没有因为海长安与海礁远行之事而心情低落,心中颇为感激。金嘉树再到海家来陪马氏聊天时,她便瞅了个空,找借口把人拉进西厢书房,向金嘉树道了谢。
金嘉树笑道:“这有什么?海奶奶一向对我关照有加,无论我如何回报,都不及她为我做的万分之一。如今我不过是陪她老人家聊聊家常罢了,有什么好谢的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这话就说得更熨贴了。
海棠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来,关心地问:“金大哥这些天几乎日日来陪我阿奶,不会耽误你学习吗?功课要紧,金大哥你还想要进府学读书吧?”
金嘉树道:“辛知府已经开了金口,允我与吴珂明年开春后入府学读书。谢老师说,在那之前我们就不必每日去他那儿上课了。吴珂要相看亲事,三五日去一趟老师那儿就行了。至于我,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把根基补牢了,旁的都可以等到进了府学再说。谢老师给我布置了功课,命我背书作文,每隔三日去见他一次,其他时候就随我安排。我每日在家读书也会闷的,抽点时间出来走走,陪海奶奶说说话,只当是消遣了。每次陪她聊完天后,我心情都会放松许多,回家看书时,脑子也更清明了。”
既然金嘉树心里有数,海棠便不多问了。只是眼下刚入冬,距离明年开春还有几个月的时间呢,难道金嘉树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就只想在家埋头读书,不打算干别的了?
她提了个建议:“趁如今天气还不算很冷,金大哥多练练自己的骑术吧?每天也打几路拳法,锻炼一下身体。金大哥已经参加过一回乡试,想必也明白,要在科举路上走得远,没有强健的体魄是不行的。等你进了府学,身不由己,恐怕就未必能抽出多少时间来练武了,还不如趁如今空闲比较多,抓紧时间提升一下自己的骑术和武艺?”
金嘉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他练骑射武艺已经有四五年了,不但有林侍卫教导,连海礁以及相熟的周奕君、唐蒙他们,也没少私下指点他。可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实在寻常,恐怕还及不上海家兄妹的一半,样样都只能学个半桶水。自打决定要参加乡试之后,他便借口要读书,把练武的事给取消了,没想到海棠今日又重新提起来。
他当然不能直接拒绝海棠的建议,只能含糊搪塞过去:“海哥出门去了,林侍卫也一直没回来,没人教导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练……”
海棠眨了眨眼:“林侍卫那边没有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