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礁道:“如此一来,孙家无论能不能拉拢到八皇子,都只有支持他继位一个选择了。因为在孙家人看来,另两位皇嗣无论是谁上位,都有可能立刻与孙家翻脸,置他们满门于死地。反倒是八皇子与孙家没有深仇大恨,相对更容易说话。”他顿了顿,“倘若孙阁老行事狡猾一些,说不定还真能为孙家挣出一片生天来呢。哪怕八皇子成了新君,看孙家的人再不顺眼,也拿他们无可奈何,还得继续容忍孙家及其党羽在朝堂上横行。”
就象上辈子发生过的那样。
金嘉树若有所思:“所以……八皇子继位之事,还是很稳当的。虽然皇上忧心忡忡,但他其实是多虑了,孙阁老根本不可能反对八皇子立储?”
海礁笑笑:“他怎么可能反对?若储君是七皇子,孙家满门必死无葬身之地;若储君是纪王世子,孙家同样是绝路。哪怕如今纪王世子跪在孙阁老与世子妃面前哭求,说自己先前对孙家有所不满,是猪油蒙了心,他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有那样的念头,也会一直将孙家视作至亲……难道孙阁老就能信么?”
孙阁老当然不会相信的。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纪王世子既然说过要在利用完孙家后便报复他们全家的话,孙家就得警惕这种风险会一直存在。谁敢赌呀?这可是关系到孙家满门的性命前程!只要孙家还有别的选择,孙阁老就不会再回头去相信纪王世子了。
如此一来,八皇子上位一事,便是板上钉钉的了。德光皇帝不知是关心则乱,还是夸大其辞,反正金嘉树会给许贤妃带来的风险,绝对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大。
金嘉树深吸了一口气,冷笑了一声:“也罢,姨母也在信里跟我提过,皇上是个多疑的人,姨母在宫里也过得战战兢兢的。他不信我就算了,反正人人都知道他病得重了,活不了几年。等他死了,继位的肯定是八皇子,我姨母肯定要做太后的,我还怕他们会下旨让乡试的考官再次黜落我么?不过是再多等三年罢了!”
金嘉树的心情好转,但他很快又想到:“可万一……皇上留下什么遗命,不许外戚入朝做官什么的……”
海棠插言道:“不可能的。皇帝不可能明着下旨这么做,那就太打许贤妃和八皇子的脸了,对新君的威严也是一种打击。他盼着八皇子顺利继位掌权还来不及,又怎会做这种事?顶多就是嘱咐一下顾命大臣们,要吸取孙阁老掌权时期的教训,不可再让外戚得居高位。可金大哥又不是去做阁老,你不过就是要参加乡试、会试,照着读书人再正统不过的路走一遍罢了。
“你有真才实学,会靠自己的本事考科举,哪个官员会因此就阻你前路?要在正常的科举考试中做手脚,不管他们是出于何种用意,都是破坏了规矩,传出去要被世人唾弃的!就算他们真要提防外戚掌权,也是等你官阶升上去之后了。在你成为六部五寺的主官,或是三品以上实权大臣之前,他们不可能把你放在眼里。朝中有的是清闲衙门,或是图有体面却没有实权的职位,哪里不能安置一个太后的外甥?完全没必要把事情做得太绝,得罪了太后与新君,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海棠顿了一顿,看向金嘉树:“金大哥心里是怎么想的呢?你想考科举,是为了执掌大权,象孙阁老一般呼风唤雨,还是只要有了功名,可以做官,能过富贵体面的日子,就心满意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