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尚仪看到金嘉树置办了一处产业后,便迅速将精力重新放回到学业上,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金嘉树愿意专心读书,那产业相关的事务,她可以替他料理妥当了,连租客都能解决,不用他操半点心。
金嘉树想要在长安置办产业,添些进项,也是长远之计。他这是乐意在长安长期安顿下来,才会考虑这些生计上的问题。这是正事,麻尚仪自然没有反对的道理。她心里还挺欣慰的呢,这事证明许娘娘的长子是个懂得过日子的好孩子,而不是只会之乎者也的书呆子。懂得过日子的人,就懂得人情世故,不会为了一些所谓读书人的规矩,就挑亲娘的礼,戳亲娘的心。
麻尚仪怀着欣慰的心情,迅速出手替金嘉树的新铺子找了个可靠的租客,不到三天的功夫,最初三个月的租金便已交上来了。她赶紧将银子入了账,便换了一身衣裳,出门去隔壁海家,找海太太马氏闲话家常。
麻尚仪对海家的孩子了解得不多,但海家的哥儿愿意劝金嘉树在长安置产,真真正正地安顿下来,还能在功课上帮到他,这就值得夸奖。麻尚仪打算去陪马氏说说话,顺道恭维几句,若是能打听得海家的哥儿喜欢什么,新年的时候,她就可以找借口给他送点礼了。
不过麻尚仪来到海家后,却不走运地正赶上马氏要出门。
马氏在正屋里换衣裳,孙女海棠也刚刚换上了素蓝色的棉袄与深灰色的裙子,一身素净地站在院子里等候。见麻尚仪来了,她便上前去行礼:“见过嬷嬷。给嬷嬷赔礼了,今儿不凑巧,祖母与我这就要出门,恐怕不能招待嬷嬷吃茶了。”
麻尚仪一脸关心地问:“怎的这般匆忙?你今儿这一身是……哪家亲友有丧信了不成?”
海棠微笑道:“不是的,是周家三房刚打发人送了信过来,道是我姨奶奶的儿子晋林表叔从驻所回长安奔丧了,今儿刚到的长安。我姨奶奶还在庄子上呢,家里也没个长辈在。祖母担心表叔表婶,便打算要赶过去相见,顺道看看有什么能帮衬的。”
麻尚仪不由得面露讶异之色:“周晋林?他这时候才回到长安?”马老夫人百日都过了吧?
海棠平静地点头:“边城离得远,这一路来回就好几千里呢。况且他身上有军职,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想必是需要交接的事务太多,路上才耽搁了。”
麻尚仪若不是西北出身,还有熟人亲友是在宁夏中卫驻守的,兴许就信了。可三个月的时间,即使是驻守肃州的人,也能回来了,更何况周晋林是在宁夏中卫?一千多里地,真的需要那么长的时间赶路么?
不过她没有多说什么。边城局势复杂,兴许就真有事耽搁了呢?边军事务关系重大,总不能为了一个武将要守孝,就把正经军务给抛在一边吧?别说周晋林只是死了继祖母,就算是死了亲娘,在回家奔丧之前,也得先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若是遇上战时,他根本就不会回长安奔丧,往自个儿的手臂上绑一根白麻布带,便算是戴过孝了。
马氏穿戴好了出门,见到麻尚仪,忙向她赔不是:“真对不住了,今儿有事,实在是没法招待您。您若有什么急事,只管跟我说,能帮我的一定帮。”
麻尚仪笑道:“我能有什么急事?不过是闲着无聊,过来寻你说说家常话罢了。你有正经事,只管忙去,得闲了,我再来看你。”
马氏连忙向她道谢,又赔了一回礼,亲自把她送出了门,方才转身拉着孙女海棠上了马车,朝着周家三房的方向急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