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海西崖成为五品或以上的官员,海礁再依靠祖父的官职身份行事,不是比他在短短四年时间里升到同样的品阶更容易吗?哪怕是狐假虎威,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没问题。
海礁很快就想明白了妹妹的言下之意,双眼不由得发亮,但他很快就想到了重点所在:“爷爷的武艺稀松寻常……那些立功的机会,我能做到,可爷爷不一定能做得到。”
海棠便问他:“能举个例子说明一下吗?如果是抓奸细之类的功劳,只要你把发现奸细的消息告诉爷爷,让他去向将军们禀报,就象这回抓胡人奸细一样的做法,爷爷不就能立功了吗?”
海礁叹了口气。世上哪儿有这么多奸细可抓?他上辈子在姓孙的商人马场里做了三年的马奴,方才逃回肃州。他对于那三年里肃州城内发生的事,可以说是了解有限,完全是依靠三年后干杂活赚路费期间,从别人的道听途说那儿听来的,就连具体事件发生的时间都不能保证,怎么可能轻易靠这个立功?
他能记起来与奸细有关的消息,只有一条,是在明年夏天的时候,胡人在城中安插了几个耳目,其中一个偶然被人撞破身份,杀了几个人企图逃走,肃州卫的人一直追到城外才把人击毙。
他上辈子认得其中一名死者的儿子,据说对方曾经跟刚行完凶的凶手擦肩而过,侥幸逃得一条命,事后还总是后悔自己未能及时发现杀父凶手的真面目,错过了亲手报仇的机会。
海礁知道凶案在哪一天、哪个地点发生,还知道凶手潜伏时的身份,如今他每天早上在钟鼓楼大街上来回跑步时,就没少留意那间房子的动静,只等胡人奸细入住了。到时候,他无论是提前找理由抓人,还是装作无意间撞破的样子抓凶手一个现行,都很有把握。他对自己的武艺颇有自信,觉得自己能办得到。但换作是武艺稀松平常又上了年纪的海西崖,他就没有信心了。
就怕海西崖制服凶手不成,反而会为凶手所害,成为受害者的一员呢。
可如果没有制服凶手,光是提供线索给肃州卫的人,让别人去抓犯人,就算事后海西崖能分得一份功劳,也未必够他升职的。海礁想想,就不免觉得把这个立功的好机会让出去,不大划算。
海棠听得眉头微皱:“哥哥这么想也有道理。这么一点功劳确实不够份量,要么我们让爷爷直接举报这凶手是胡人安插的奸细,不等到凶案发生了?能找到奸细,也是一桩不小的功劳嘛,还不必将功劳的大头让出去。除此之外,还有别的立功机会吗?不是抓奸细也行。”
海礁想了想:“还有一个是逃窜至肃州的江洋大盗……”
这伙江洋大盗曾经劫过库银,杀过官兵,卷款逃走后就无影无踪了。国内到处都有他们的海捕文书,却无人知道他们已经逃到了边城,还乔装改扮成寻常百姓的模样,开起了店。明年中秋的时候,其中一名苏州出身的大盗偶生思乡之情,前往城中唯一一家苏州人开的酥饼店买饼,却被人认出来。他当场杀了在场的店主与顾客,逃出门去,被路过的一位百户一刀砍了。等到他的同伙一并落网,官府才发现他们原来就是曾经被通缉的江洋大盗。
海礁知道凶案发生的确切时间,只需要提前找到这伙人,官府一对比海捕文书就知道他们的底细,他不必费什么力气就能把这份功劳捞到手。
然而,就象是之前抓奸细的情形一样,他能做到的事,海西崖未必能做到,后者没理由留意甘州的海捕文书,也有可能会怀疑孙子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海西崖兴许有办法取信肃州卫,可海礁却没把握能取信自家祖父。
海礁看着海棠苦笑:“这么一想,我就觉得……与其说服爷爷去做这些事,还不如我自己出面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