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杜伯钦身为正三品高级武官,他的供词在御前的份量,可不是两个底层杀手死士可比的。
镇国公府有心要利用他好生打击一番政敌,当然不能坐视他被人灭口。特地把人关在陕西都司断事司的大牢,而不是府衙大牢或别的什么地方,就是因为这里是孙家绝对伸不进手来的边军地盘,日夜都有重兵把守。
可即使如此,镇国公也不认为孙家就真的会认命了。为了保住杜伯钦这个有可能转为证人的罪人,他是不惜用上最严格的防卫手段的。
断事司大牢如何防守严密且不提,杜伯钦落网的消息传到海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从都司衙门回到家里的海西崖带回了这个好消息,从谢文载、曹耕云、陆栢年到马氏、海长安、海礁与海棠,人人都欢喜不已。
不过欢喜归欢喜,该干的活还是要继续干下去,该熬的夜也不能少熬一晚。
忙活到了这时候,账簿已经清查过大半了,杜伯钦好些罪行都已暴露殆尽。谢文载把分析的结果通报给镇国公府,自有人去调查相关的罪证。镇国公与黄知府那边之所以会行动如此迅速,也是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的证据已经不少,足够让杜伯钦入罪了。
海家祖孙三人都觉得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报,工作的动力也更足了。
海家祖孙埋头查账的第七天晚上,他们终于完成了所有的查账工作。谢文载顾不得这时候已是二更天,立刻就通知了守在海家附近的镇国公亲兵,将四大箱账簿、笔记与文书记录等资料,一股脑儿全送往镇国公府。为防镇国公有所垂询,海西崖也简单整理了一下头发衣裳,与表弟谢文载一道跟车过去了。
海礁与海棠两个小辈则留在家里好生歇息。
马氏本来已经睡下了,闻讯又爬了起来,亲自下厨做了一锅热汤面,看着两个孩子吃了下去,便催着他俩回屋睡觉。
她看着孙子憔悴了不少的模样,心疼得不得了:“这几日可苦了你们咧。本来是你们爷爷的差使,他却把你俩都给叫上了,半大的孩子被他逼着每晚都不得好睡,他竟然也不知道心疼!”
海礁笑笑:“阿奶,能帮上爷爷的忙,孙儿心里高兴着呢。孙儿不辛苦,这是孙儿本就该做的。孙儿将来还要继承爷爷在军中的位置呢!”他转头看向妹妹,“这几日倒是辛苦了小妹。她年纪还小,又是女娃娃,若不是为了帮爷爷与我的忙,本不需要掺和这些事的……”
海棠的精神状态却比祖父与兄长都强得多。她脸上虽然也挂了两个浅浅的黑眼圈,却远不如海西崖与海礁他们的明显,气色看着也不错,头发衣裳一丝不乱。与祖父兄长憔悴狼狈的模样相比,她看起来根本不象是连着熬了好几天夜的样子。这是因为她每天都尽可能保证自己有充足的睡眠,还不忘进食补充营养,再用内功来调节身体。再加上这样的高强度工作,她上辈子在宫里早已习惯了。如今虽说阔别已久,但也很快就适应了过来。这样的优势,却是旁人所没有的。
海棠放下手中筷子,微笑道:“我也不觉得有什么辛苦的。能帮上爷爷和哥哥的忙,证明了我的真本事不比哥哥差,我心里才高兴呢!”她转向祖母,“阿奶日后要是有什么算账、查账的活计要找人干,只管来找我。我如今对这种事已很是熟练了!”
马氏白了孙女一眼:“额要算账、盘账,自个儿不会干么?做甚要找你一个孩子?!早知道你这般要强,额当初就不该教你打算盘!额本是指望你帮忙打理家务事,替额分担分担,谁叫你去掺和你爷爷衙门里的差使了?!如今竟然还在阿奶面前吹起牛来……罢了,额知道你牛了!三更都快到了,赶紧给额回屋睡觉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