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之战后,袁绍旧部大多入了曹相帐下,其间虽有得用辗转四方者如张合,但更多的还是给钱名后闲置,如高览。
上党御守主将乃是高览,按理来说高览羊衜一主将一太守,两人各自守壶关和潞县,便可保证上党无忧。
但……此地还有个高览平级的鲍邵。
其父鲍信乃曹相故旧,曾响应讨董、迎立兖州牧,并为救曹相而身死。
其兄鲍勋如今为丞相府掾属,是如今的曹相亲信。
这样的情况下,本来简单的防守就变得麻烦许多。
为了求稳也为了使高览鲍邵之间不生龃龉,羊衜移守壶关而亲面指挥两人,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而如今羊太守还要将潞县百姓一同迁去壶关,可见多半是要置精兵于此驻防,那她蔡琰多半也不能在这里待了,可选的无非就是往前一同去壶关……或是退回邺城。
邺城很好,但记忆最深的只有在曹相宴宾客时,她蓬头垢面赤脚去给董祀求情的场景,以及如今曹相陷于荆豫之后,邺城那愈发波云诡谲的气氛。
壶关很险,但妹妹在那里。
而且……刘备军不是素有仁名吗?
她此前不太信,但近两月所读的书却让她又有点相信了。
此等明理而醉心天地之人也为刘备效力,那想来刘备其人,应当不至于太差。
思虑完毕,蔡琰也有了决定:
“那我便随你也去壶关。”
“两位阿姊都去,那我也只能……”
辛宪英叹了口气,话还没说完就被蔡贞姬推着走:
“那就快去收拾,壶关颇近,我等过了晌午便要动身。”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
辛宪英被推着过了月门后,眼见蔡贞姬走远,才问向身旁不管何时都很是淡然的蔡琰:
“阿姊可知那壶关……”
“壶关多半是守不住的。”
蔡琰神色不改,但也还是浅浅叹了一口气:
“壶关和平阳之间,山峦叠嶂,非骑军所能行也,故而那支骑军定是向北过邬县晋阳,绕榆次沾县,取轑阿至襄垣狭道直击上党腹地。”
这番说辞让辛宪英一惊,但旋即就想起来这位阿姊被掳的遭遇,此地也属边塞,难怪对此地这么熟悉。
可既然知道的这般清楚,辛宪英反倒有点不明白:
“那阿姊……”
“可在邺城,便能活命吗?”
辛宪英也说不出话了,脸色上多了一抹显而易见的不甘:
“我等若为男儿,何至于如此流离而不知终……”
上党境内若论城雄,唯有壶关,非潞县所能比。
但随着羊衜迁潞县百姓至此,城池里终归拥挤不少,好在作为太守家眷,蔡琰三女还是能分得一方读书的清静地。
而一个月来,三人偶尔也会聊一聊如今又起战火的上党郡。
陭氏县已失守,那个名为黄权的贼军统帅已经在长子县与曹军鏖战数日了,据说这支步军都是益州健卒,其中还有不少賨人,这些蛮儿甚至比上党的曹军更加适应这里地形。
蔡琰的猜测通过蔡贞姬告知了羊衜,如今襄垣也有回报称有羌骑的斥候出现,那支消失的骑军似乎真的绕行近千里想方设法入了上党。
但……“曹丞相连年大战,上党人马被一再抽调,如今可战之兵不足六千。”
一个月来蔡贞姬眉头愁色也多了不少,即便姐姐判断出了刘备军的动向,但少兵可用的情况下,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毕竟单单西面那些从平阳方向攻来的敌军就有近五千,而一支能绕行西河太原奔袭千里的骑军,至少也有三五千之数,单从人数上来说上党已是劣势。
“夫君已往邺城一再去信,只盼……”
但再想想姐姐所说的邺城要有大乱,蔡贞姬也说不清有什么可盼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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