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食很快用毕,但张泉依旧满脸的饶有兴趣,直至看到夏侯霸连打三个哈欠,方才一脸歉意道:
“那等明日仲权再与我同游便是。”
“哦对了。”
临走时张泉忽然想起来一事:
“等此间战事结束,返邺城时我定要为仲权引见一奇人!”
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听闻张泉如此说,夏侯霸也生出了两分兴趣:
“何地奇人?是何名讳?有何奇之?”
张泉摆了摆手笑呵呵道:
“济阴人士,魏讽魏子京。”
“至于所奇之处,等汝见之自知之。”
说罢张泉点点头便昂首离开。
夏侯霸虽然心中好奇,但一夜未睡且酒足饭饱,困意迅速上涌后便也暂时没有精力考虑这些了。
就在夏侯霸沉沉睡去时,经过东奔西走的韦晃也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摆在面前的是七份大同小异的简牍记录,此次刘备放行东归之人除去夏侯霸外,其余皆为随意抽选,因此对刘备的看法也各不相同。
但实际上这些看法韦晃也不在意,他更看重的是这几份记录所描绘的相同部分:
关中雍凉重新连为一体,韩遂被逐,马超降服,修水渠缮房屋耕田地,入目所见之百姓有安其俗乐其业之态。
更令韦晃心折的还是刘皇叔此战之胜,本部作缓迫之态,精骑则是绕行街亭千里奔袭作釜底抽薪之法。
最终溃敌军心,不战而胜,可谓是上兵也。
在室内走了两圈之后,韦晃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坐下,小心且珍而重之的取出一页江东纸,想也不想便写下了启头:
“吉平足下毋恙……”
但很快韦晃便住笔,随后更是取出一寸刃,小心将写好的启头裁下后,沾染着墨迹的纸条便被韦晃塞到自己嘴里,就像是吃饭一般面色如常吞了下去。
身为丞相府司直,本就身负代曹丞相监察百官之职,故而韦晃非常明白刚才兴奋之余,那下意识的举动有多危险。
努力平复心情之后,韦晃重新摆出寻常的表情,将眼前这几份记录整理归档,放到了身后的架子上,就仿佛处理了最寻常不过的一件政务一般。
而不过下午,这份记录便被丞相府西曹掾取走,重新呈于曹操面前。
“公达且看便是。”
休息了半晌后曹操气色也好了不少,此时说起来甚至还面带笑容:
“赤壁一役失利,竟使此贼真成英雄也。”
如今荀攸统理丞相府政务,对关中之败早已通过其他方向知晓了大概,如今所知也不过是对所知有了个验证。
而且别的不说,犹如一枚铁钉死死楔在入荆州之要道的堵阳城,已经足够令人领教那刘备的实力了。
此时听闻主公笑叹,便也附和道:
“天下能识英雄者,唯主公也。”
不过笑过之后,终归还是需要面对更加实际的问题:
“公达以为,当下何为?”
这个问题相当宽泛,但得遇明主近二十年,这点默契自是不缺。
仅稍稍沉默了一下,荀攸便自语道:
“如今新粮入库,我军自可三面夹击荆北以破之。”
“只需令关云长退守襄阳,则江东危局可解,得上庸亦可断汉中荆州之勾连,使江东得安。”
“如此可使荆州关中形容陌路,刘备之威也止于此耳。”
于是曹操满意的点点头道:“自当如此!”
如今江东援助的旧粮还未吃完,邺城新粮已割,只需要堵阳舞阴比阳义阳四路齐出,则关云长必将陷入四面为敌之境。
只是稍微一畅想,曹操便难免对吕蒙败死江陵耿耿于怀:
当初周公瑾风华绝代于赤壁天下扬名。
怎么如今佣兵十万困孤城还能被杀的大败?
毕竟刚才荀公达也说了,如今攻伐荆州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援江东,避其为刘备所趁。
这盟友,能不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