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会儿工夫,大门口已经乌泱泱站了一片人。阮青枝粗略瞅了瞅,发现除了春晖院没人来以外,各房各院的主子奴才们都来了。
“真好。”阮青枝笑了,“大家都来了,这是在迎接英雄凯旋吗?”
“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阮文忠没半点好脸色给她。
阮青枝低头行礼,浅笑盈盈:“父亲待母亲真是情深义重,即便母亲差一点就毒死了祖母您也不怪罪,还亲自率领全家出来迎接,真是让我们做晚辈的敬佩不已呢!”
阮文忠的脸色立时就青了:“你不用在这里阴阳怪气!你祖母的毒是谁下的,你心里清楚!”
“是,”阮青枝抬头,笑容温婉:“这件事原不是什么秘密,我和父亲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祖母也心知肚明。只不知京兆衙门清不清楚、宫里皇上清不清楚?”
阮文忠死死瞪着她,气得浑身乱颤:“孽障,孽障!这桩案子京兆衙门已经判明,你还在这里聒噪什么?就算是你母亲确实有罪,你还应该‘亲亲相隐’呢,何况如今衙门已经放了你母亲回来!你这般阴阳怪气,是盼着你母亲被问罪处刑吗?你这个没人心的东西!”
“老爷,”妾室刘氏忙上前劝慰,“您快消消气,犯不着跟晚辈计较呀!今儿大小姐心里有事烦躁着,一时口不择言也是有的,咱们做长辈的担待一些也就是了!”
阮文忠闻言怒气更盛:“对,你不说我还忘了!——孽障!跪下!”
阮青枝拢一拢披风,低头看看青石路上厚厚的一层灰尘,皱眉:“不是我不肯跪。父亲,您若是为了那些谣言的事要教训我,女儿劝您还是暂且省省吧,真相如何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嘛!您现在需要担心的不是女儿给相府丢脸,而是您自己有没有在朝堂上站错队呀!万一睿王殿下到嘴的鸭子飞了,您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混账!”阮文忠暴跳如雷,“福儿,给我打——”
福儿的胳膊还在脖子上吊着呢,这会儿可没法动手打人。更何况阮青枝身后还站着夜寒,那可是个让人看一眼就吓得浑身哆嗦的主儿!
于是现场的气氛诡异地僵住了。阮文忠气得吭哧吭哧直喘气:“孽障!你如今是当真要在家里造反了?”
“大小姐,”另一个妾室褚娇娘快步走过来拉了阮青枝一把,低声劝道:“快给老爷赔个不是啊!老爷是一家之主,岂是咱们能顶撞的?您是晚辈,若是真把老爷惹急了上衙门里告您一个忤逆不孝之罪,您可怎么收场?您以为身边有个厉害侍卫就能横行无忌了吗?万一老爷说他来历不明,叫衙门当贼匪给拿了,您怎么办?”
阮青枝想了一想,笑了:“多谢褚姨娘,我明白了。——女儿错了,请父亲恕女儿无礼冒犯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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