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并不累,只是觉得很烦。
这天夜里,又一道黑影从窗户里钻进来的时候,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骂人的冲动。
来人一进屋就向他扑了过来,急急道:“阿寒,那个女人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要不要灭口?”
夜寒坐在光床板上,冷冷地看着他:“某人号称飞檐走壁武林高手,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跑到人家小姑娘那里去听墙脚都能被发现,还有脸说灭口?”
来人嘿嘿一笑并不羞愧:“不是我要去听墙脚呀!是你大晚上黑灯瞎火的赖在人家小姑娘屋里不出来,我总得去盯着点,免得你做出什么糊涂事误了自己性命嘛!”
夜寒被他瘆得打了个哆嗦,慌忙往旁边避让:“你有事说事,没事赶紧滚!你滚了我就安全了!”
“哟,这是有了美人儿做靠山,就不要兄弟了呀?”男人抬手掩面作怨妇哭泣状,哀哀切切:“你可要想清楚!那个美人儿马上就要成为睿王的大姨子了,她若知道了你的身份……”
“我没有身份。”夜寒推开他站了起来,“楚维扬,相府的事不许你插手!”
对方怔了一怔,笑容有些僵:“不是吧阿寒?你这是要罩着相府?就为那个……救命恩人?你胸膛里什么时候也长出良心来了?话说,你该不会真看上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
夜寒忍无可忍,随手抓起桌上插蜡烛的粗瓷碗往墙上一摔:“滚!”
楚维扬见势不妙立刻认怂,飞速抱头从窗户里滚出去,之后又把脑袋伸回来喊了一句:“都给你打点好了,后天晚上遇仙楼,别忘了啊!”
夜寒抓起手边的物件就要砸过去,及时反应过来这是他屋里唯一的茶碗,又慌忙缩手,恨恨咒骂。
深秋的夜风吹进来,他这才发现楚维扬那个混蛋根本没给他关窗,心下不免又是一阵气恼。
不是气没有关窗,而是气自己此刻心神恍惚反应迟钝,显然方寸已乱。
这算什么事!
夜寒狠狠甩手转身迈步,却没去关窗,而是快步走出门外,迎着风口三下两下扯开了衣襟,露出伤痕累累的精壮的胸膛。
风吹过来,伤处微凉刺痛,盖过了先前嫩肉生长伤口愈合的麻痒。
夜寒松口气抬起了头,恰看见西北方向现出一抹光影,闪闪烁烁愈来愈亮,很快便映红了一角天空。
那个刁丫头又在搞什么鬼?他心中一躁,双腿已自作主张奔了出去。
到了廊下才发现,那红光并非像上次一样来自阮青枝的卧房,而是出现在惜芳园之外更远的地方。
远处响起杂乱的脚步声,有人高声喊着“走水了!走水了——”。
夜寒站在原地略一迟疑,之后又急急加快了脚步。
阮青枝大半夜被敲门声惊醒,气得狠狠咒骂了一句,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就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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