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庶阴沉着脸,看着巡查卫兵和方才进帅帐送信的士卒战成一片,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来人!”
郭临心下一抖,果真听到了后一句:“捉拿郭临。”她一把握紧突围的徐秦,拽着他攀上栅栏,迅速跃下。
一路不停地奔逃,郭临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和徐秦设陷,抢了巡视山林的骑兵的马匹。凭着往日的记忆,她带着三人策马,顺利沿着官道下山。到了最近的城镇,已是沉沉黑夜。徐秦分道而走,前去通知明日接应的弟兄。
“兴泰郡……”郭临负手走向镇口,就着道旁灯笼光,望着面前的立牌,眼眶一时酸了酸。掩饰地去按眉心,鼻端却嗅到一股腥味。她摊开手,看着手心的血,又好气又好笑:“都怪这只鹰!”
一块湿濡的凉帕覆上指尖,陈聿修温润轻笑:“孩子气。”
她顺势接过凉帕擦手,噘嘴哼了声。
“阿临。”
“嗯?”
“这里,就是你幼时生活的地方吧?”
她睁眼一愣,良久哭笑:“还是瞒不过你啊。”抬头瞭望前方夜色中的街道,往昔情景似纷乱入眼,“从这里到辅国大将军府,约莫两百丈。那时我每每自军营返府,到这儿总要下马去给王妃带一份刚出的糕点。我原本想着……计划顺利的话,走之前还能看一眼将军府。唉,还是算了,徐庶不比那些愚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陈聿修静静地凝望着她,须臾叹息一声将她揽入怀中。
日头已然越过了东宫的飞檐,朝露的清凉已过,空气中渐渐有了一丝暖意。钟鼓楼上落了的雪,堆积厚厚的一层,被清晨的日光照的格外耀眼。
白子毓吸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绯红的官袍微微被风拂动。前方有人小声道:“今日通知上朝,可却没说要等这么久啊。”
“陛下御体有恙至今,边关战事又急迫,唉!”
“嗯咳……”一道清咳声打断了议论,“怎么,二位难道担心我大齐朝纲不稳?”
“这……刘大人说得哪里的话,”那官员谄笑道,“有您老坐镇,我们还有什么怕的。”
“是啊是啊,陈丞相卧病,我等都以您马首是瞻呢。”
白子毓抬起眼,看着人群中的刘老御史抚了抚胡须,一脸正色道:“武侍郎说得什么话,老夫是为陛下分忧,‘马首是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还是休提为好。”
“是是……”
“吱呀”一声,勤政殿门缓缓打开。徐公公迈步走出,朝朝臣们望了一眼,喝道:“宣众臣进殿。”
朝臣们这才整理衣着,举起笏板,列队走进。
走在最前的刘老御史停下脚步,缓缓仰头,陡然一惊:“咦?”
身后的中书侍郎险些撞上他,闻声跟着望去,也是瞠目支吾:“太,太孙殿下?”
白子毓快步走进,只见玉锵穿着朝服,立在御案前。小脸不见往日圆润,眸色晦暗,看见他后似乎稍稍松了口气,鼓起精神道:“本宫奉皇爷爷谕旨,自今日起监国。早晚两朝,日后将在文华殿听候众卿呈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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