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秦正卿安排着下人布置车马,销毁此间的痕迹。给 力 文 学 网就着晨曦的点点光辉,来往穿梭,几条长长的影子不时印在地面。
铲起地面砂砾的手顿了顿,郭临提起小铲,望着当中那堆褐色的砂子静静出神。苏恭翎已经死了,虽然他不是主谋,却也是亲手将他们神武军送往黄泉路的人。她纵然侥幸未死,也绝不会代替弟兄们原谅他。就像那时,她亲手杀死官良玉一样……阖上眼帘,似乎还能看到当年的腥风血雨,听见她眦睚欲裂的怒吼:“叛徒,我这一世都不会原谅你,噬你骨肉,咽你血浆。死后化作厉鬼,也要纠缠你子孙万世不休!”
……手中陡然一轻,她懵怔地睁开眼。望见眼前一张清朗俊逸的面孔,不屑地上下打量:“一堆带血的沙子就能看这么久,你当真上过战场,杀过人么?”陈宜春说着嗤笑一声,侧身让下人接过盆子和小铲,拍打下手。
郭临摇头叹息一声,撑膝站起:“你带出牢的人死了,回去打算如何交差?”
“有你这个嫌犯绑架当朝丞相潜逃的事压着……我有什么好怕的。”陈宜春挑眉,看着下人走出房门,顺手掩上,目光微微一阖。
“噗……绑架?”郭临有些忍俊不禁地望他一眼,愈发觉得那眉眼中恰似几分少年聿修的味道,一时便也没有收回视线,“嗯,绑架……就绑架吧。反正我身上的罪名多着呢,再添点也不压身。”
“呵,不压身?”陈宜春突然冷笑,仰头逼近一步,“这就是你对他抛下所有、一路相随的想法么?”
郭临一愣,惊疑不解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柱国丞相、一府基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这些耗费数年心血铸就的成果,在你眼里都是想弃就弃,一文不值的么?”他摊开手,轻蔑一笑。
“值与不值,你想知道,问他便行又何必来问我?”她不耐地回喝。陈宜春自从踹开这扇房门后就一直对她阴阳怪气,三年前在牢中,她那还是货真价实的人犯也就罢了。今时明明是被冤之身,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那还得空去哄这难伺候的少爷。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我去找他来。”
“不必了,我已经和他说去寻给学士府供菜的农家。”陈宜春双臂抱拳,偏头洋洋道,“到时候混着运菜的驴车,通过羽林军的检查更容易。他这会应当已经走远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郭临无奈回身。
“也没什么,只是想再次确认一下,你这个女人配不配得上我兄长。”他说着,鄙夷地啧了啧嘴,“结果依然不出所料……似你这般模样性子皆不过尔尔,负着一身命案血仇,真不知道兄长是怎么想的。”
郭临忍不住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既如此,你便替他寻个模样性子都是上上等的,不就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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