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嚷了半晌,大圣者自知人抢不来,便抬手止了争论:“既如此,我们亦不强求。”随后拖着粗嘎的嗓音祭出后手,“不过另有一事,还请国师转告于王。”
“何事?”
“此次祭礼,王断不能缺席,也不能遮掩面目。身为一国之君,平日里不愿露面也就罢了,若是连祭礼也畏畏缩缩,那真是会触怒贤灵的。”大贤院料想那封楚王定有恶疾,初登王位就“没脸见人”,不正是“王权污秽”的有力佐证吗?动不了奸诈狡猾的国师,直接削了小君主的威严也是好的。
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苏罗虽面色不虞,但并未犹豫很久,算是爽快地应了下来:“那是应该的,君上对贤灵向来敬重,也不愿辜负前来观礼的百姓,到时自会素面亲临。不过,既然君上如此有诚意,大贤院也该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苏罗肃然道:“今年的天兴祭礼上,不要再出现为塔托尔之难伸冤的刁民!”
大圣者神色微变,果然,这件事是封楚王和国师最忌惮的。眼下当着他们的面提起,莫非是察觉到了什么?
塔托尔之难。
是了,还有什么比这个带给封楚王族的打击更大?
以往有老君主的铁血手腕压着,今年新帝即位,人心浮动,却是再也压不住了。
大圣者粗噶的笑声透着凉意:“呵,王室自己犯的错,还害怕承担么?大贤院一心侍奉贤灵,待所有信徒一视同仁,总不能为了照顾王的面子去堵住悠悠重口,更何况那些信徒也是情有可原……”
苏罗冷冷打断:“我不管他们什么情什么原,先跟你们大贤院打声招呼,只要有人意图惹事,我会立即镇压!君上若是伤了一根汗毛,我让他们全部陪葬!”
他说完甩袖离去,大圣者面上愤慨,心里却满足得很。
好一个镇压,正合了他们的意。
五日前。
待在牢里一派惬意的夏渊说:“这事如此诡异,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没人质疑吗?当年那场大旱,哪里都缺水,偌大一个封楚,怎么就那个塔托尔城死那么多?纵然老君主再怎么痛恨那些愚昧又激进的信徒,到底是自己的臣民,也不至于恨到这种地步吧。”
苏罗坐在铁栅外,摆了一桌茶点,端起一杯清茶抿了口:“塔托尔的三万信徒被朝廷输送过去的水源毒死,这是事实,当时连老君主都无可奈何,只能硬把事情压了下去。如今民愤日积月累,大贤院必然不会放弃这大好的夺权机会。”
夏渊胳膊伸出铁栅,从他桌上拈了块糖糕吃了,皱眉抱怨:“你们封楚的东西太甜,茶给我……”就着茶盏喝了两口,接着道,“别说大贤院,你不是也筹备了这么久了吗?连人证物证都被你给挖出来了,看来你这个国师也不是白当的么。只不过,那些人聚集起来,情绪大概会比较激动,未必能控制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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