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嫂子,正因这事,与我闹别扭呢。”
前些日子沉毅见许复的时候,除了让他运火药箭失,跟他要钱之外,还托他买了一些止血治伤的药材,以及一些猪牛羊送到淮安来。
药材自然是为了救命,猪牛羊则是为了给这些打了仗的兄弟们打牙祭。
听到张简这番话,沉毅心里的郁气都散去了不少,当即笑道:“得罪了嫂夫人,那可诚为不妙,回头我回了淮安,让人去府衙,给师兄把府衙打扫干净。”
张简微微摇头,没有接话。
片刻之后,沉毅把一碗热水喝了个干净,张简便又给他倒了一碗,然后看着沉毅说道:“子恒这一次,又是一场大胜,今年回了建康,建康那些老头,再也无词说你了。”
沉毅喝了口水之后,便把碗放在可以一边,微微摇头:“实话实说,这种大胜,我宁可不要。”
“死太多人了。”
“打仗嘛,哪有不死人的。”
张府尊倒是很平静,他看着沉毅,静静的说道:“先前子恒说,这一仗将是北伐前的最后一仗了,如今这一仗也胜了,子恒北伐,该没有什么阻碍了罢?”
沉老爷苦笑摇头:“那还要看朝堂上如何分说,而且真要北伐…”
他缓缓说道:“淮安军的兵力,肯定是不够的。”
张简眯了眯眼睛,开口道:“依我看,陛下多半会派一支禁军给你,一来禁军是现成的,不用再从新兵练起,二来…”
沉毅神色平静,接口道:“二来用起来,朝廷放心。”
张简点头:“是这个道理。”
他想了想之后,开口道:“自古庙堂与战场,未必一同,子恒你今番在战场上争赢了,在庙堂上却未必争得赢,今年回了建康之后,还要费心去跟他们争持。”
“该争的我自然要去争。”
沉老爷低头,整理了一番自己身上有些散乱的衣裳,缓缓说道:“而且,如今的我,也今非昔比了,真争起来,嗓门未必就要比他们小。”
张简微微点头,然后笑了笑,开口道:“归根结底,还是要看圣意如何。”
“圣意已然昭昭。”
沉毅面色平静道:“不然,便不会有淮安军了。”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张简,问道:“师兄,此战之后,以后的淮安,便不会是前线了,你还要留在淮安么?”
“这是自然。”
张简笑着说道:“既然来了,总要把这一任知府给做完,至于是不是前线,也没有那么要紧。”
“能够造福一方百姓,才最要紧。”
他看着沉毅,问道:“子恒你呢?何时回建康?”
“年前罢。”
沉老爷想了想,缓缓说道:“刚打完这一场仗,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况且齐人未必就愿意吃下这个闷亏,说不定就要卷土重来,我还要在淮安多多布置。”
“不过今年年节之前,我是一定要回建康的,一来是跟陛下详细说一说淮安的战况,讨论讨论北伐的事情,二来…”
沉毅笑了笑,开口道:“舍弟的婚事一延再延,现在已经延迟到了年初五,我不能再耽搁他的婚事,总是要回去看一看的。”
“唔。”
张简点头道:“一转眼,子常也要成婚了。”
他若有所思。
“成婚之后,就该补缺任事了罢?”
“是。”
沉毅轻轻点头。
“一转眼三年时间过去,子常也要做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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