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沈庭蛟终于也意识到宫中地道太危险,待殷逐离病情略稳,他就将其送回殷家大宅养病安胎,又命工部废去地下密道——如果一个帝王需要从密道逃生,那么他生或者死,又有何区别呢?
殷逐离在殷家大宅,饮食供应仍然是内务府贴钱,她并未有半点收敛,而朝臣们也终于忘记了她的骄奢淫逸,现在的情况就是——如果皇后想把天捅个窟窿,嘉裕帝就会去搬梯子。
次年一月,殷逐离终于产下一个小皇子,柯停风也不擅接生,沈庭蛟预备了三十个经验丰富产婆,又有整个太医局的御医备用,再加上柯停风掠阵,总算是母子平安。
只是小皇子也不可避免地被毒性影响,生来体质不佳,连哭也会憋得脸色发紫。
殷逐离生平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觉得很丑……但总也贪个新鲜。可没玩两天她就不耐烦了——小家伙太能哭了!宫里有乳母,照顾孩子比她周到,她也就当个甩手掌柜,将孩子往乳母那一丢,不管了。
闲来无事,她重又恢复了往日的荒淫生活。秦师经常见着她就怒喝:“殷逐离,你又做新衣衫了!!”
殷逐离自然是不会管他的,反正衣服照做、首饰照添,大白菜依然只吃拇指大小的菜芯!沈庭蛟又开始了吃剩菜的日子。
兴禾五年,五月中旬。殷逐离的身体终于勉强恢复正常,能够做些日常之事。但骑马打猎等剧烈运动仍是万万不行的。身体好些之后,她所做的第一件事,是出宫,祭拜唐隐。沈庭蛟虽然什么都没说,那一日却不得展颜。
殷逐离有一段日子没有来过唐家祖陵,她虽与唐家不对盘,如今却毕竟是皇后,护陵人并不敢阻拦,只得派人禀报唐老夫人。
殷逐离抱了一坛好酒,也没带旁人,径直行到了唐隐墓前。那石墓经年打扫,没有任何杂草或者尘垢。她靠着石碑坐下来,将酒倾了半坛在地上,经久不见,相顾无言。
唐老夫人满面怒容地赶来时就见着殷逐离——如今的文煦皇后,她倚碑而坐,置短笛于唇际,吹一首听不出来来处的曲子,她身体初愈,底气不足,笛声也如风中烛火般微弱。五月的天湛蓝无云,几缕阳光抚过她素色的长衣,笛声低哀宛转,这浮生多少爱恨,都这样匆匆地过了。无数的来处、同样的归途,当恩怨入土,故事结束,未愈的伤痛又交由谁来细数?
唐老夫人缓缓离了那座石墓,对护陵人轻轻地叹:“随她去吧……”
夜间沈庭蛟仍过来昭华殿留宿,殷逐离半夜醒来,见他仍俯案,以朱笔批着奏章。她中毒之后受不得烟火气,这居住的宫室里就全都换上了拳头大小的悬珠,光线十分柔和。沈庭蛟那夜穿了件白色锦衣,外面披着金色的风氅,长发如水般倾泄而下,如午夜春江畔,月下谪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