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云停猛地翻身,扶着唐娴的腰把她安置在里侧躺好,凑过去理着她鬓发,在她湿漉漉的殷红唇面上轻轻一碰,低哑道:“躺着别动。”
外面的人是云岸。
他在宫里没有事情可做,傍晚时百无聊赖地绕着御花园走了一圈,碰见了带着云袅入宫来的庄廉。
云岸有半年多没见着云袅了,当下热泪盈眶,蹲下去把云袅头上的绢花扶正,再将她手脖子上的长命锁整理好,然后牵着妹妹回了他住的宫殿。
给妹妹洗手,喂她吃着东西,云岸感慨:“大哥总算是良心发现,把你带过来了!想死我了啊!”
云袅也想他了,最初是乖乖听他说话的,后来听了太多,犯了困,打起了哈欠。
实在撑不住了,她蔫蔫道:“二哥,我困了,明日再找你玩好吗?”
“好,二哥先带你去歇息……”
庄廉及时拦住,道:“公子已有安排,命属下送小姐去碧霄宫。”
“大哥不是让她进宫陪我的吗?”云岸听出异样来了,见庄廉摇头,以为有什么正事,就没多问,回头吩咐总管太监,“那就去碧霄宫吧,快让人去重新清扫一遍。”
总管太监道:“昨夜大公子就命人连夜重新收整过了,今日清晨,侨太妃已住了进去。”
“必定是大哥弄错了。”云岸也喜欢碧霄宫的布局和位置,想自己妹妹住最好的,拍着胸脯道,“没事,袅袅,哥哥让她搬去别处!”
庄廉可不觉得云停会犯这种错误,暗暗猜测这侨太妃另有玄机,于是也不加劝阻,随着云岸去了碧霄宫。
在宫门口,遇见了烟霞。
“毛毛肯定在这里!”云袅眼尖,看见烟霞,已经高兴地喊出来了。
庄廉大喜,来不及与烟霞计较旧事,见她躲躲藏藏候在殿外,猜测是云停与唐娴在里面说话,不好进去,就与她询问:“可是毛毛?”
烟霞冲他抬了抬受伤的胳膊,扮了个丑脸。
无疑,就是了。
庄廉与云袅喜出望外。
但由此,让云岸得知了“侨贵妃”就是那个诈死、害他颜面无存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乱臣贼子的孙女儿。
云岸想起今日御书房中,唐娴还在与他解释毛毛是谁,觉得自己被耍了,气上心头,一定要立刻进去训斥她一顿。
本来就不高兴,又被宫女拦住,声音就高了些。
碧霄宫内的烛灯只来得及点了寝屋中的小半,和宫门外的几盏大灯笼。
敞开的宫门里面,夜色朦胧,有个人影靠近,缓慢出现在烛灯下。
他向外扫了一眼,所有人安静下来。
“去点灯。”
宫女应是,丢下云岸,躬着腰碎步进去,手脚麻利地在各个檐角处挂起灯笼。
“大哥!”云袅松了云岸的手跑到他跟前,问,“毛毛呢?”
“在里面。”云停道,“去吧。”
云袅欢呼一声,小跑向内,紧随着她的眀鲤想要跟上,被云停拦住。
眀鲤不解,抬头一看,在烛灯下看见他下唇处有一丝古怪的嫣红,再想想里面的人,明鲤心头一跳,赶紧低下了眼。
云停最后看向云岸,道:“不是告诉你了,不准再说那种话吗?”
云岸委屈,“是她先耍我的……”
“她是你嫂嫂,耍你一下怎么了?”
“就算我认了她是我皇祖母,她也不能这样对我,好像我是个傻……她是我嫂嫂?”云岸愕然。
云停皱起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我最后与你说一次,她是你嫂嫂,以后别再让我听见那种话。”
警告完,他折返回碧霄宫。
“……我还没接受她是我皇祖母,眨眼间,她就成了我嫂嫂?”云岸恍恍惚惚,看着兄长的背影,想着欢呼的妹妹,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
他面向庄廉,结结巴巴道:“她真的要做我嫂嫂吗?她不是反贼、反贼的孙女儿吗?这会不会是美人计啊?”
说着说着,声音流畅起来,云岸决然道:“肯定是,她们一家都想夺我云氏的江山!庄廉,你去提醒一下大哥啊!”
庄廉道:“都是自家人,二公子不必这么计较。”
人家若是真想夺,现在提醒早就晚了。
再说了,孝陵里的金银财宝,可以说是唐娴的前一任夫君留给她的家财。
否则怎么皇陵中那么多人,只有她发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