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一散,陈瑛健步如飞,提着袍裾一溜烟儿地去了,任谁都看得出,他是去与二皇子朱高煦商议对策去了,陈瑛心中焦灼,这时也顾不得掩饰了,哪还在乎旁人想些甚么。
道衍大师一俟离开朝堂便扬长而去,一派飘然气象。他的身份特殊,立场也比较超然,他和大皇子朱高炽交往比较多,性情也比较相投,但他毕竟是个出家人,对于皇家争储之事,不愿涉入太深。皇上的托付、大皇子的交情,他都已经尽到了自己的本份,额外的,你再让他热心参与,那就不太合适了,他也不愿意。
可解缙这一辈子都要在仕途上行走的,他本来就热衷做官,如今既已靠在了朱高炽这棵树上,别人解得脱,他可解不了,只能在这棵树上吊死的主儿,自然比谁都急,他立即快步赶到夏浔身边,拉着他行到一边,焦急地道:“国公,要糟!皇上耳根子怎么这软?居然答应陈瑛明日早朝再予决断,这……这……,二皇子跑到圣驾前哭诉一番委屈,皇上心再一软,咱们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夏浔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到……,皇上不管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战场上,都是杀伐决断,利刃当机,可是这立储,虽是国事,也是家事,都是他的亲生骨肉,皇上这铁骨铮铮的汉子,竟也优柔寡断起来……”
见解缙垂头丧气,忧心忡忡的样子,夏浔又安慰道:“大绅兄莫要着急,这眼泪的杀伤力,也是逐次递减的。第一次叫人看到你哭,心中足生震憾,你哭多了,也就不值钱了,皇上未必还会那么心软,皇上心里比谁都明白,这储君越是不早定下来,朝臣们争的越厉害,那两兄弟的情义也越淡薄。”
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二皇子闻讯,必定要走亲情路线,再去向皇上诉说冤屈,咱们要让皇上定下心来,看来……也不能一味地只在朝堂上争斗了。”
解缙急的搓手道:“不然又能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大皇子那性子,再者说,皇上疼爱二皇子多一些,二皇子去皇上面前诉苦流泪,皇上会心软,若是大皇子依葫芦画瓢,也来这么一出,恐怕反惹皇上生厌了,岂不弄巧成拙?”
夏浔目光闪动,轻轻地道:“为什么一定要大皇子去哭呢?”
解缙一怔道:“你是说?”
夏浔摆摆手,说道:“大绅兄,这事你插不上手,朝堂上,咱们胜了一局,这是国事。接下来,就是拼亲情了,这一关再过了,大局可定,我现在就去安排,你且静观其变便是!”
说罢,夏浔把袍裾一提,健步如飞地去了,朝臣们三三两两地往外走,一个个或交头接耳、或挺胸腆肚,就跟企鹅绅士似的,冷不防后边出来一道人影,飞也似的去了,定晴一看,竟然是辅国公,不由得啧啧称奇:“陈部院匆忙而去,定是去请二皇子哭宫的,杨国公这般着急,要干什么去?难道请大皇子也来一出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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