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真笑吟吟地道:“国公,这可不是我们都察院的人弹劾的,左都御使陈大人与他交情匪浅,不看僧面看佛面,哪位御使也不好为了他,开罪本司都堂大人呐,呵呵,这一回呀,吴郎中是犯了众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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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小姐……”
巧云跟一只花蝴蝶似的,一路飞进了茗儿的闺房。
“这么大的丫头,一点也不稳重,行不掀裙,懂么,慌张甚么!”
茗儿没好气地训斥几句,巧云当时就蔫了:“是,小姐,奴婢知错了!”
茗儿无聊地支着下巴,自己跟自己下着围棋,懒洋洋地问道:“什么事呀?”
这一问,巧云又来了精神,调门猛地提了上去,激动地道:“小姐,你还记得前些天,定国公爷说过的那位吴郎中么?”
茗儿拈起一枚棋子,一面斟酌着下子的位置,一面说道:“哦,什么郎中,谁生病了?”
巧云急道:“哎呀,不是看病的郎中,是吏部考功司的郎中,皇后娘娘替小姐相中的那个吴子明吴公子,不就是吴郎中的儿子么?”
茗儿把棋子“啪”地一声按下,扬眸,淡淡问道:“怎么?”
巧云攥着一双小拳头,激动地道:“抓起来啦,真的抓起来了。”
“嗯?”
茗儿转了转眼珠,狐疑起来:“因为何罪,何人弹劾?”
巧云道:“哈,他还真有本事,一个小小的考功司郎中,这得罪的人来头可都不小。”
“都是谁?”
巧云扳着手指头数起来:“开封周王、刑部尚书郑赐、吏部右侍郎蹇义,还有……,哎呀,我偷偷听见定国公跟人家讲的,记不清了。皇上听说他籍考功之机,勒索百官,勃然大怒,要砍他的头,还夺了他儿子的功名,全家流配云南元谋去了!”
她拍拍胸脯道:“好险好险,幸好小姐没有真个许给他家!”
茗儿一双秀气的眉毛微微颦了起来,她是知道徐景昌是从哪儿打听到吴郎中贪墨索贿的事的,姑姑的婚事,需要他一个小辈操心么?茗儿当时起了疑心,只一问起,徐景昌又怎敢瞒她?
如今……
茗儿慧黠的双眼微微地眯了起来:“开封周王,和杨旭极为友好,已经不止一次听景昌说过,周王远从开封给他寄送特产了,一个王爷,如此折节下交,这是什么交情?刑部尚书郑赐,是杨旭从大牢里捞出来的,要不然,当初就被陈瑛、纪纲给弄死了。
其他的人官职太小,只是跟风附从而已。一位地方上的藩王、一位朝廷中的尚书,突然不约而同对一个小小的吏部员外郎大打出手?官场上,岂有无缘无故的作为,他们这么做……不会是受了杨旭的怂恿吧……”
茗儿托着下巴,怔怔地坐在那儿,一时之间,也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
大报恩寺里,夏浔哪知道自己躺着也中枪啊,他正对黄真唏嘘叹道:“唉,这些贪官贪来贪去,不就是希望给子孙置办一份享用不尽的家产么,结果,反而贻害子孙。吴家公子本是举人,这下功名削了,贬入贱籍,可是永世不得翻身了。我在青州时,有位入赘孙家的庚员外,就是因为……,何苦来哉,何苦来哉啊!”
夏浔嘴里感叹着,心里却在偷笑。他忍不住谴责自己:“太不应该了,我的心理怎么可以这么阴暗呢?不对,我这是因为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没让猪拱了,所以开心。对,我这是怜花之心,人皆有之!呵呵,哈哈……”
不过,很快,当庆幸不已的徐皇后为妹妹选择了第二个官宦佳子弟,而这户人家刚刚欢喜了没两天,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锒铛入狱的时候,夏浔笑不出来了。
茗儿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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