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有人抓着她的头发,将她头扯了起来,一张俏脸露在众人面前,李凤这才瞧见面前好几位面露鄙夷的宫装丽人,其中二人……
她仔细一看,不由惊叫出声,
“是你们……”
对了对了!不是她们,还能是谁?就是她们暗示自己是武郎的外室,若不是她们,自己又怎么会离京,武郎又怎么会落水!
“是你们……都是你们,不是你们武郎不会落水!”
高英儿与穆幽蓉闻言都是齐齐一声冷笑,高英儿道,
“你是甚么东西,一个无名无份,无羞无耻追着男人跑的***东西,居然敢对本宫不敬……来人啊!给本宫好好教训教训她!”
这厢自有宫女过来给了李凤好一顿耳刮子……
话说朱厚照生死未卜,这帮子宫妃为何还有闲心来教训李凤?
这也是她们实在没有法子,眼见着陛下好好的一个人,虽说荒唐了些,不务正业了些,但总归是她们的君王,她们的天,可如今就是因着这女人,陛下才落得卧在龙榻之上,眼窝深陷,身形削瘦,口不能言,眼不能睁,他若是有个好歹,她们这后宫的一众人,不是落得冷宫度日,就是跟着陛下一起进皇陵陪葬,你让他们如何不恨?
如今陛下的病她们是使不上劲儿了,只有把满腔的不安怨恨与嫉妒都发泄在了李凤的身上,待得李凤被人拖回自己居住之处时,人已经半昏迷了,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平日里送饭的小太监在她耳边叹了一口气,
“唉!我瞧你呀……也是个苦命人,她们也不许我给你上药,如今就看你的命了!”
说罢又叹了一口气,
“依我说,你还是死了好,这死也没甚么可怕的……一下子就过去了,若是当真再活过来,以后的日子只怕更难捱了!”
只可惜李凤不是个福气命,她醒过来了,躺在床上每日只得一点米粥续命,就这样竟是让她慢慢缓过来了,待得她卧床五日之后,她总算能动了,这厢将自己所有的金银首饰取出来,交给了小太监,
“还求小公公替我寻一个人!”
小太监便问,“
“你想寻谁,若是求见陛下,那就免了吧!”
陛下那里,能不能活还是两说呢!
这两日宫里的情势是
越来越不对了,连那帮子对李凤恨之入骨的嫔妃们都无暇理会她了,都跪在陛下的寝宫外头,要见陛下最后一面。
李凤苦笑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小公公,放心……奴家不是想求见陛下,还请小公公为奴家寻一位名叫做刘平疆的锦衣卫……”
李凤的运气倒也不算得太差,刘平疆回京之后交了差事,便被派到了宫中守卫,小太监倒是真把他寻着了,刘平疆一听说是李凤寻自己,不由就是一愣,
“那位李姑娘为何寻我?”
小太监道,
“她如今也就只剩半条命了,我瞧着多半是想让您给家里带个口信吧……左右我收了她的银子,事儿也给她办了,见不见……就是您的事儿了!”
刘平疆左思右想,终于还是趁夜去了李凤,这也是亏得李凤居住的偏殿离着冷宫不远,这里的护卫不严,来往的宫人不多,刘平疆很是顺利的见着了躺在床上的李凤,李凤见着他眼泪便流了下来,
“刘百户!”
“李姑娘……你……你……”
刘平疆见着李凤如今的样子,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我去为你请太医医治吧?”
李凤一声苦笑,
“刘百户不必了,我如今落到这地步,也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事已至此我也无话可说,只求刘百户为奴家给扬州的哥哥传个口信,就说是李凤在京城得了急病,已经死了,请他不要再挂念了!”
说罢伸手拿了脖子上贴身带着的一个玉坠,
“这玉坠是我自小戴的,还请刘百户帮奴家交给奴家的哥哥吧!”
“这个……”
刘平疆有些为难,
“我……我如今交了差事,短时不会南下了!”
李凤应道,
“无妨……实在是奴家在京城无亲无故,寻不到人带信,想到刘百户一路之上对奴家的照顾,才斗胆相求,若是为难……便请刘百户将这东西扔了吧!”
说罢向着刘平疆伸出了手,刘平疆实在受不住她眼中的哀求,长叹一声接了过来……
再之后刘平疆回到值房,将那玉坠翻来覆去的看了许久,晚上躺在床上满脸子里都是李凤那双凄然绝望的眼睛,最后终于受不住了,咬牙翻身坐了起来,
“罢了!总归是一条性命!”
再之后皇帝驾崩的前夜,小太监去报给刘瑾说是李凤死了,刘瑾此时那还有心思管此女,
“这种暴毙的,宫里甚么规矩,还用得着咱家教你么?”
于是李凤就被一卷草席裹了身子,无声无息的抬出了宫去……
再二年之后,正待起锚前往海外的一艘大船之上,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护着一名大腹便便的女子上了船,
“夫君,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上船之后,女子小声问男子,男子低头看了看她,小声道,
“去见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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