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监见他说到这里不说下去了,忙尖着嗓子道:“袁六,你可得一五一十地把话给咱家说清楚了。”
这里的火药的用处,都得备录在册,昨日爆炸的那座楼船上的火药,无论是怎么出去的,他这个厂监都得担责任,袁六的话关系着他的乌纱,他当然忍不住要着急上火。
沈寒溪自然知道厂监的心态,问袁六道:“你如何知道,这火药出自你厂?”
袁六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小工,对方立刻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
“这是昨日大理寺的人从爆炸的楼船上找到的火药残渣,厂子里的所有火药中硝石和硫磺的用量,都是经老朽的手调配,老朽自然确定。”
“那这火药,又是如何跑到孟大人的楼船上的?火药失窃而不上报,必然是监守自盗。”
厂监听到沈寒溪声音森冷,在旁边急得直跺脚,声调一抬高,比方才更尖细了:“袁六,你快如实招来!”
袁六却依然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慢吞吞道:“大人先别忙着下结论。老朽说了这是本厂的火药,可没说是最近从本厂出去的。老朽受朝廷之命,在此研制火药,为了造出威力更大的霹雳炮和震天雷,这些年老朽数次改易配方,而大理寺找到的这些残渣,显然是九年前的老配方。”
听到九年前,立在沈寒溪身后的宋然的眼皮不禁跳动了一下。
这件事,果真同九年前的那个案子有关吗?
只听那袁六道:“九年前的大爆炸,炸死了这厂里的三十多名工匠,而当日在厂的工匠之中,便只有一人幸存。老朽则是因为家中老母病亡,请了一日的假,才福大命大逃过了这一劫。可怜我那些同僚……”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哀戚之色,继续道:“爆炸发生后,厂子另择了现在这个地方重建,原址爆炸后残留的那些火药,因为过于不祥,被工部拉到城外掩埋。至于掩埋的地方,则属于朝廷机密,没有几个人知道,不过也不能排除知晓此事的人里,有谁偷偷把这些火药给挖了出来。”
他这么一说,厂监立刻道:“袁六说得句句属实,沈大人明察,自九年前那起爆炸发生之后,朝廷对火药的监管便更加严格,所有的火药往外供应,不但需要工部核查,还要压上文华殿的大印,每一石火药的去向都能查实,沈大人若是还心有怀疑,可向东宫求证。”
如今执掌文华殿的,正是东宫太子。若是怀疑火药厂,那便是怀疑太子。厂监此时将太子搬出来,也是急于保命,有些慌不择路了。
沈寒溪的双目微微一眯,慢条斯理地笑了一下:“太子入主文华殿才多久,竟都能被你们拿来震慑本官了。”
厂监腿一软,忙跪地不起:“沈大人,奴才万万不敢有这个意思啊!”
许丙全见他大汗淋漓,魂快被沈寒溪吓丢了一半,有些于心不忍,开口为他解围:“既是九年前的火药,自然怪罪不到厂监的头上。更何况当年厂里的人炸死的炸死,获罪的获罪,除了袁六,也没剩下别人了,本官记得,厂监也是这二年才调到此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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