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现在又认沈某这个学生了?”
听他这么说,周广通当即哼了一声。多年没有见过,眼前的年轻人仍是从前那副好皮相,又加上身处高位,养尊处优,气质比从前更为出众。只是眉梢眼角都写着凉薄,那副睥睨的模样,让他怎么瞧都不顺眼。
他还记得顾蔺生初次将这年轻人送到府学时,他还是个孤僻寡言的少年,这才几年的功夫,他已走到权利的顶端,任何时候都可以把心里的想法写在脸上,连伪装都懒得伪装——反正也没人能拿他怎么样。而且,更方便底下的人察他的言,观他的色。
对于周广通这个为人师表者而言,这个后生无疑是走上了歪路。这样好的苗子,就这么一步步毁在了权欲二字里。当真是呜呼哀哉。
他早已不指望着此人能有一颗济世之心,便只以“不害人”这么简单的标准来要求他,可是经过多年的观察,这么简单的一点,他好似都不能做到。
周广通铁青着脸坐下:“不要拐弯抹角了,沈大人可是为了刘明先而来?若是为了他,老夫便与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寒溪气定神闲:“不忙着谈那些煞风景的事,学生还想和恩师叙叙旧。”
“老夫没什么旧可以跟你叙。早在你接任廷卫司总指挥使那一年,老夫便与你恩断义绝。今日还要老夫再挑明说一次吗?沈大人,老夫与你不是一路人,你也无需看中老夫在朝中还剩下的那点声望,来假惺惺地拉拢讨好。”
这番话说得直白难听,宋然想,周广通大概是这世上最不忌惮他沈寒溪的寥寥数人之一吧。
沈寒溪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沈某人还缺您的那点声望吗?”
“你……”
一句话又堵得周广通气血上头,眼冒金星。
宋然贴着屏风,心不禁提了起来,周世伯身体不好,哪经得起他这么气。
“恩师息怒。咱们师生多年不见,该聊点开心的。”
“见着你老夫能开心吗?”
沈寒溪好似真的是过来闲聊的,东拉西扯,都是些关乎朝政的闲话。周广通起先还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但碍不住沈寒溪的观点极有见地,轻描淡写几句话,就说到点子上。
这么多年,他虽做出一副不关心政局的样子,实则最爱针砭时弊,等到意识过来时,已经多说了不是一句两句。眼见着阳光从屋前移走,堂内的光线暗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同他说太多了,整了整颜色,沉声道:“你适才说到武安侯那个案子,原本可是萧砚负责。即便是你二人政见不同,你也不该以谋逆的罪名将他下狱,害他性命!”
躲在屏风后的宋然心又提了起来,为老人家隐隐担忧。
沈寒溪虽是他的学生,但他未必会在乎二人之间的师徒情谊,周世伯不该试探他的底线。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