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廷卫司以搜查之名,行的却是追杀之实。民女说的没错吧?”
贺兰珏不动声色:“圣上的确令廷卫司务必将萧砚捉拿归案,但是先斩后奏的权力,廷卫司还是有的。”
宋然放下碗:“民女只是揣测。民女虽未见过萧大人,却有人见过萧大人,要画一副清晰的画像,应当并不困难,可是廷卫司为什么拿一张不清不楚的画像通缉他呢,这不合理嘛。”
见贺兰珏不说话,她继续道:“所以民女才想,大人们真正追杀的人,会不会不是萧大人呢。他躲藏在民女家中时,见民女误以为他是萧大人,知道这个空子可以钻,便顺势假借萧大人之名,骗取民女的同情助他出城,也不无可能。”
贺兰珏突然笑了,却笑得人心底发寒:“宋姑娘当真是今日才想到,他也许并不是萧砚吗?”
“那是自然。”她的声音微微不稳,却仍是格外镇定的,“若是知道他不是萧大人,民女怎么会冒这么大的险,也不会平白遭这牢狱之灾了。大人们不遗余力地追杀此人,想必此人十分重要,不知道大人们愿不愿意给民女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贺兰珏突然有些佩服她。在这姑娘身上,有一种不显山露水的聪明劲儿,她知道自己进了廷卫司,左右都凶多吉少,倒不如把什么话都摊开说明白了,还能为自己争取一些时间。
夏小秋挑起眉毛:“你要如何戴罪立功?”
宋然道:“民女见过他啊,民女可以帮大人们画出来,此前他身受重伤,大人们追查还有痕迹可循,如今他伤已大好,与常人无异,若是扮作普通百姓,大人们想找他出来,简直是海底捞针。”
夏小秋立刻起身:“我这就去拿笔墨纸砚!”
贺兰珏却拦住他,道:“等大人回来再说。”
沈寒溪离开麝兰宫后,还没等轿子落地,便又被吏部尚书请去府上,商量今年的春闱事宜。一番折腾,回到廷卫司时已是深夜。
一勾弦月,挂在楼阁飞檐上。
穿过西廷官署到后衙去的路上,贺兰珏将宋然说的话一字不漏地汇报给他。
沈寒溪懒洋洋问:“人呢?”
“大人没有发话,卑职本不敢轻易发落……”手笼在嘴边,咳了一声,把事情推给夏小秋,“只好听从夏大人的建议,关在挂虎头牌的牢里了。”
挂有虎头牌的,是关押重犯和死囚的牢房,在所有牢房中也最为低矮潮湿,条件艰苦。但好在每座死牢只关押一人,无需与其他囚犯同屋,也算是给她关照了。
虽然把锅利落地甩给了夏小秋,贺兰珏却不得不关注自家大人对待此事的反应。见他没有表现出满意或不悦,心也放下了一半。
“大人现在就要亲自提审吗,要不要先去休息,明日再审?卑职和夏小秋今日一起反复问过,她不像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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