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本就白,听到这句话,霎时没了血色,层层脂粉,也掩盖不住她因这个名字受到的冲击。他果真是变了,变得这样冷血,可以面不改色地直戳别人的伤心处,而且十分心安理得。
“你明知道,王昭仪同我是什么关系。”她指尖收紧,面无表情,语调也比适才冰冷,“沈大人,你只知道宫里有个王昭仪,可是你知道王昭仪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女儿吗?”不等他回答便道,“是啊,你不知道,也不会关心,这些年你醉心于滔天的权势,沉迷于生杀予夺的快感,又怎会去关心,后宫中一个小小的妃子怎么活着,又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死了呢。”
她的语气中多了一些凄凉,又狠下心,报复一般道:“她唤作王姝妍,是夫人的远房妹妹,义父那时官场失意,被贬尧州,而她的父亲彼时还是尧州的县令,因着这层关系,她便时常来府上走动。你那时候不合群,在府上常挨欺负,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都是她托我送药给你。我与你后来为何亲近起来,还不是她的功劳?”
沈寒溪不说话,直直地立在原地,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檀木屏风,神色淡漠,仿佛她的话对他并无任何触动。
“第二年,她因为父亲升迁,跟着一起离开尧州,临走之前还托我给你送信。我那时候一直想,她那样喜欢你,真是你的福气,我盼着哪一日,你能混出头来,也好向她提亲。没想到,她的父亲入京之后,一路官运亨通,本来没资格的她,也跟着进了秀女的名单。”
她的语气渐渐被痛惜和悲哀占据,咬字也比方才用力:“她心性纯良,明知我的出身,却为我隐瞒至今……”说到这里,情绪终于无法自抑,声音颤抖,“在后宫中,她不争不抢,不露锋芒,像一朵路边的花,开得无声无息。她为什么一定要死,她究竟是挡了谁的路?”
说到这里,她心如刀绞,却突然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望着眼前沉默地听着她说话的男子,她感到一阵让人眩晕的绝望。她被那股说不出的绝望定在原处,有细细的战栗沿着脊背往上爬。
或许,是王姝妍知道得太多了。
或许,他并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对王昭仪这三个字一无所知。
难道,便是为了隐瞒她的身份,王昭仪便必须要死吗?
他说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可是这些年,他的手上有多少条人命是她知道的,又有多少条人命是她不知道的?
他沉默片刻,抬头看她,仍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娘娘近日忧思过重,该好好歇上几日,省得一直胡言乱语,连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能想起来。臣先走了,廷卫司还有人犯要审。”他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廷卫司抓了一个姑娘,同娘娘一样大胆极了,竟敢窝藏逃犯,臣需得好好审审,只是不知她有没有娘娘这么不识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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