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他的目光,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往后退开半步,垂着眼立在一旁。他察觉到她对自己的戒备,不动声色地从她身上收回目光,喝了一口茶。
“你的苦衷,不打算同朕说一说吗?”
“臣女……有难言之隐。”
难言之隐,便是不打算说的意思。
“若朕命令你说呢?”
“那便只能请圣上,先恕臣女的欺君之罪了。”
天子唔了一声:“宁愿欺君,也不愿提,看来,当真是难言之隐。”他将茶盏放下,“罢了,朕也不愿强你所难。过去的事,朕不追究。”
她没料到他这般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在她迟疑的视线中,他笑了起来:“皇祖母喊朕过来议事,自己却睡下了,朕在此等一等,你无需拘束,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她顿了顿,神色僵硬起来:“是太皇太后让您来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与朕都明白,皇祖母这般安排是什么意思。她老人家的这一觉,只怕短时间内是睡不醒了。”
她没料到,太皇太后竟这般雷厉风行。
她才第一日入宫,便被安排与皇帝共处一室。若皇帝有那个意思,她岂不是……
隐在衣袖间的手指轻微地痉挛起来。
若墨家与皇族联姻,既能巩固皇帝的地位,又不至于让局势脱离太皇太后的掌控。
皇帝应当也不会拒绝。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脸色发白,手不自觉放至胸前。正在心里天人交战,却听到男子和悦的语调:“你放心,朕没有打算接受这样的安排。”说着,支使她道,“去替朕找本书来打发时间吧。”
宋然如蒙大赦,忙去书架上找了一卷书,捧给他后,问道:“这本可好?”
他垂目望了一眼,见她捧来的是本《长短经》,这部书他七岁便已读过,却朝她点点头,道:“甚好。”
宋然见他果真读起书来,没有继续为难自己的意思,提着的心缓缓落回心窝里。
她立在一旁,偶尔奉一盏茶给他,一时之间,大殿上便只听得到翻页的声音。
中途,有一名内侍开了个门缝,往里面窥探片刻,便又悄无声息地将门掩上,匆匆往太皇太后的寝殿报信去了。
太皇太后在卧榻上睁开眼睛,苍老的声音在寝殿上疲惫地响起:“哀家老了,这江山总有一日会是他的。他不似他的生父,反倒更像刚刚过世的先帝,看似温和,实则心智坚毅,认定的事,半分也不退让。这一点,他们都像太祖皇帝。”
她似一个普通的老妇人,回忆起了自己的一生。
“人人都道太祖敬重哀家,可是,他对哀家的敬重,是对哀家的补偿。哀家在生下公主前,曾经有过两个孩子,可是,那两个孩子皆悄无声息地没了,哀家甚至来不及知道,那两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后来哀家怀上了公主,九死一生,才保住了她的命。知道哀家生下的是女儿,包括太祖皇帝,所有人应当都放下了心,可是,老天爷却看不下去了。小公主没活到三岁,就被一场瘟疫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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