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玄衣人背对着马车,微微偏头:“阁下既知吾等乃墨家暗门,便应当知道,暗门死士,向来只听主命行事,不问一切缘由。鸾仪卫已在来的路上,吾等任务已了,告辞。”
风撩起车帘,露出一张苍白瘦削的面孔,沈寒溪的眼中,渐渐有冰霜蔓延开来。
既然暗门在此,那丫头的行踪,只怕已经尽在墨家的掌控。
他们今日出现在此,一则是帮忙,二则,只怕也是提醒。
沈寒溪遇刺重伤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朝野,这件事,自然也传到了宋然的耳中。据说,他重伤昏迷,命若悬丝,情况极为不妙。她闻听这个消息,整个人如遭雷击,虽极力控制着脸上的情绪,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她的大脑渐渐从空白中回来,告诉自己冷静再冷静。这二日,少垣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难以找到机会单独出门,需想个办法去沈府见他一面。再不济,也要让钟伯打探一下确切的消息。
然而,不等钟伯回来,宋宅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名小厮立在门外,恭敬地送上请帖:“我家公子想请墨姑娘到府上一叙,还请姑娘赏脸。”
宋然冷冷地望着请帖上的落款,还未答应,那帖子便被少垣一把夺过。他看完,撕了个粉碎:“姓谢的竟还有脸来请你?!不见!”
谢七所做的事,虽然于这位墨家的二公子而言无伤大雅,甚至有些好玩,但他利用自己,拐走自己的姐姐,便有些不对了。
他墨少垣,岂容他这般欺负?
却听女子道:“谢公子盛情相邀,小女岂能推拒。”
少垣顿了顿,立刻不可思议地望向她,只见她侧脸白皙冷漠,唇角勾着一抹讥诮的弧度,她的脾气向来好,绝不会轻易对人显露不悦,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对谁的敌意这般露骨。
他忽然横眉竖眼,道:“少微,姓谢的是不是欺负你了?我就知道,他拐走你没安什么好心,怪不得当年为了救你那么卖力呢,原来他思想那么龌龊!”一边捋着袖子,一边风风火火道,“走,我去替你揍他一顿!谢墨两家这般关系,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他!”
又回头对身后的青年道:“尚湘,把本少爷的独门暗器全都拿上!”
宋然也不拦他,放任他跟着自己,一起坐上前往谢七住处的软轿。
轿子落地之后,谢七亲自相迎,目光在这对姐弟身上各落一圈,抬起手来,揉了揉少垣的头,那态度就像是一个邻家的大哥哥:“墨二公子好似又长高了。”
少垣重重一哼,道:“别与我套近乎。”勾起一边的唇角,阴恻恻道,“谢公子这段时间,把人耍得很开心嘛。”
谢七身穿月白色常服,头发半束未束,一副无辜的神色:“墨二公子何出此言?”那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转向立在旁边不说话的女子,目光在她脸上停住,渐渐加深,“少微不是最喜欢喝我沏的西湖龙井吗,京中茶行的龙井品质不佳,昨日还专让人去了杭州府一趟。别站在这里说话了,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