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大雨突至,宋然在滂沱的雨声中骤然醒来,本该在自己身边的人此刻正立在床边,衣靴已经穿戴整齐,头发还没有束,垂落到腰际。
他俯下身子,向她索了一个吻。分开后,她望着他袍服上凶猛遒劲的蟒纹,这才意识到他没有穿素服。
虽不知是什么时辰,但必然还不到鸡鸣时分。
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他在她开口前,笑了一下,道:“先帝还未入梓宫,找麻烦的人便来了,也太心急了一些。”
自心口处有惊悸蔓延开来,她听到男子极凉的嗓音:“苏珑昨夜被害,负责药汤的陈贵,是本官的人。”
她用最短的时间理解了他的话,脸色虽微微发白,倒也没有因此失了分寸,起身道:“我为大人束发。”
他没有拒绝,道:“好。”
她为他将头发束好,表现得还算镇定:“陈院使是大人的人,不代表便是大人指使,大人有什么理由杀害贵妃和她腹中的皇嗣?”
“当然是为了自保。苏珑与我有旧情,手上极有可能有我的把柄,说不定她腹中的孩子还是我的,你若是我,会让一个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活在世上?”
宋然额角轻轻跳动,若她不认识他,只怕也会陷入这样的猜测,只因这位大人实在是恶名远扬,由不得人对他有半点善意的揣测。
苏珑的身份刚刚被揭穿,她就死了,第一个受到怀疑的当然是他。
她将他的头发束好,沉声道:“可他们并没有证据,陈太医可能是被人买通,也可能是受人威胁。”
“陈贵招出本官后,就畏罪自杀,相当于死无对证。只要让天下人觉得自己占着理,有些事,并不需要证据,一个大义名分,足够用来杀人。”
她的手顿住的功夫,他已自凳子上起身,垂目望着她:“头上扣了那么多不该我戴的帽子,再多一顶也无妨,只怕这把火要烧到东宫去,太子本就根基薄弱,可不像我这般禁得起人编排陷害。”
他虽这么说,对太子却并无多少关心。
有人行至隔帘外,禀道:“大人,外边在催了。”
沈寒溪懒懒道:“让他们等着。”又转向宋然道,“去把衣裳穿好,此时用膳是早了点,怪只怪这官司不挑时辰,你便权当是陪我了。”
那通传之人听到里面的话,只得退出去,他明白自家大人的脾气,催也没有用。
等在沈府门外的人倒也沉得住气,即便是在大雨中,那领头坐在马上的人依然意态悠闲,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唇角轻轻勾了一下,抬手示意身后等不及的下属稍安勿躁,继续等待。
宋然简单洗漱好,到偏厅陪沈寒溪用早膳,忍不住问他:“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接下这个差使?”
放眼京师,她还真想不出一个敢到沈府拿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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