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要钱,天启皇帝这时便消停了,骤然之间,开始变得佛系。
大臣们不傻,天启皇帝也不傻。
朕若真给了这个钱,十之**,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
再过几日,君臣们似乎都有了默契,之前热议的事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凭空消失了。
满朝都在装死!
张静一每日在这勤政殿里,看的目瞪口呆,卧槽,原来你们是这样玩的啊。
他陡然发现,这大明朝,它不完没天理了,以前张静一以为治理天下便是玩战略游戏,皇帝想干啥了,出个点子,然后暴兵的暴兵,减税的减税,继而军事力量提高,民心得到了提振。
可越是每日看着天启皇帝处置这些军国大事,张静一才知道,治理天下说是玩战略游戏也并不过分,只不过是用奔腾2处理器,用着DOS操作系统,在玩文明3,你鼠标点一下,好了,然后电脑黑屏……紧接着,循环重启……
好在这时候,天启皇帝疲于奔命,张静一却可以忙里偷闲。
又过了半个多月,初冬刚至,这北京城便已是银装素裹,鹅毛大雪纷飞。
小冰河期之后,京城的雪越发的频繁,无孔不入的冷冽在北国肆虐。
却在清平坊里,一家棉布的铺子开张了。
货架上,统统都是纺织好的棉布。
当然,大多都是素色,染色是要花钱的,以当下人们的消费水平,想穿上带颜色的衣服,还真得有点家底,毕竟这里不是横店影视城。
张静一心情很激动,上午开张,便赶着去当值了,吩咐两个兄长在这好好看店,先看看效果。
这张家的店,其实还是颇受人关注的。
毕竟,这满朝文武,做买卖的也有,可人家是偷偷摸摸的做,大抵是让自己的亲信家人,或者是奴仆出面,或者和商贾合伙。
张家却是大张旗鼓,生怕别人不晓得似的。
再加上这清平坊来往的人虽然大多贫寒,可行人却是不少。
这店开张没多久,便有几个人进来。
为首一个,显然是外地进京的人,他打量着门脸,进去,却见这里摆放着一排排的货架,货架上陈放着许多的布匹。
只是……这是什么布……
摸了摸布纹,似乎和其他各地的布有些不同,布匹的织法和其他市面上所见的大相庭径,不过……布匹很绵密,分明这布不像是松江布那样的上等货,可这织工……却远胜那些知名的布匹。
来人觉得很稀奇,心里生出了兴趣。
他叫陈六先,也做着一些小买卖,因而也有一些见识。
于是陈六先走向柜台。
却见在柜台后,两个人坐在条凳上,正在邓健和王程二人。
二人都是翘着脚,口里磕着西瓜子。
“啊呸!”邓健将瓜子壳自嘴里吐出来,眼睛斜着,瞪着陈六先。
陈六先被这眼睛一瞪,突然觉得有些不安起来,后襟凉飕飕的。
“你来干啥?”邓健依旧翘脚,用一种审问的口吻。
“我……我……我来问问……这布……”
邓健身躯一震,抖擞精神:“买布?”
陈六先拨浪鼓似的摇头:“不不不,只是先来看看,来看看!”
邓健一听,不禁失望,随即,他忍不住咆哮:“不是来买布,莫非是来消遣爷爷的?”
陈六先已吓尿了,脸色蜡黄,口里道:“我……我……”
“哎呀,我这小暴脾气!”邓健更是大怒,接着从柜台下,哐当的抽出了绣春刀来,随即又啪的一下,拍在了柜台上:“狗东西,你买不买?”
一旁的王程吓了一跳,连忙起来,一把拉扯着邓健,口里道:“二弟,二弟,我们做买卖,做买卖呢,不要总动刀动枪。”
陈六先见边上有人拦邓健,方才虽吓得心跳到了嗓子眼里,脑子里只浮现出黑店二字,现在却稍稍放宽了一些心。
只是又听拖拽着邓健胳膊的王程道:“要打要杀,那也等人家不买再砍不迟,何况这里毕竟是内城,在这里砍杀,终究不好看,须拉到城外的城隍庙再结果了便是,我们是锦衣卫,又不是那杀千刀的土匪,怎好这样没有顾忌。”
噗通……
陈六先不争气的腿,啪嗒一声跪地,此时他已面如死灰,口里嚅嗫了老半天,方才战战兢兢道:“我才刚娶妻,上有老母,饶命啊……”
邓健听到娶妻二字,顿时如遭雷击。
连这样的货……也娶了妻?
哎呀呀,我的这……暴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