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蝶舞正在忘我的演奏,但似乎这样的演奏方式,并不是她平日习惯的。那略微不自然的停顿与起伏,似乎是为了达到他人对此曲表现形式的要求。可不得不说,琴艺上的名家出手果然不同凡响,即使是之前从没试过的感情,若想融入自己的琴音中也是易如反掌,只不过若是能给蝶舞更多的时间去适应,怕能将这样的感情表达的更淋淋尽职吧。
李瑾收回注视着蝶舞的视线,想来提出这样强人所难的要求的定不是别人,只可能是此刻正闭目细-------------------听的皇帝了。那也就是说,这位与自己在体会这首古曲时的想法是相同的?李瑾突然有种别样的感觉,一种类似于找到知音的感觉在心间激荡。好在李瑾的理智勒住了最后一道缰绳,如果说和皇帝有相同的爱好有好处,那么相应的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
起码此刻,李瑾并不想和身旁的这位再加深了解了。伴君如伴虎,自己过于了解这位的心思,危险一定大于可以带给自己的任何好处,李瑾在心底暗暗告诫着自己。只是皇帝的这与自己相似的一面,让李瑾觉得原本遥不可及似乎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此刻变得这样触手可及,这样的普通起来,却不知是福是祸。
就这样,一日的时光,几乎都消磨在了画舫的听琴中,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忧心,李瑾其实是很享受这样的时刻的,可奈何心中一直不静,悠远的琴音之后几乎都没进入李瑾的脑中。李瑾几乎在听到皇帝要给自己开辟一条捷径后,就已经坐不住了。因为不能就这样直接离席,便在一旁苦苦挨着,脑中则在筹划着,自己之后的行动计划。
李瑾十分清楚,若是自己要去刑部查找当年的案底,除了皇帝给的身份外,为了能不漏痕迹的完成自己的计划,对宫中各处的规矩自己怕是要好好的问问父亲了,只是此刻时间紧迫,写好书信后来回传递就要耽误一天的时间,就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吗?
还有皇帝给出的警告,不得私自接触三品以上的官员,李瑾心底觉得似乎三品以上的大员内对这件事的内情定有人知之甚详,只是这样的条件,外加时间上的限制,自己要达成让苏靖见到父亲的愿望的希望越发渺茫。可即使如此,此刻李瑾也决心要做到自己,所有能做的之后再来沮丧。
及至申时中,窗外的阳光已带上了些微的橘黄色,意犹未尽的皇帝,才终于摆手让蝶舞退出室内。并转头对李瑾说道:“不早了,你回府去吧。”
看样子,似乎这位少年天子还要在此逗留,李瑾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多嘴,可到觉得今日这皇帝身上透出的那种对待老朋友的举止,让李瑾鬼使神差般也进入了这般情景似的,下意识的开口道:“景公子也早些回去吧,晚间这里还是不太安全的,且人员混杂,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听到李瑾这样说,景文的嘴角掀起一丝柔和的笑意,道:“好。”此刻两人间流动的气氛,真似乎是友人般默契与和谐。
在回程的马上,李瑾不知出于何种心理,特意放慢了脚步,与十三并肩而行。如低低耳语一般的说道:“我必让你得偿所愿。”
这似乎并不是对苏靖的承诺,李瑾觉得那是对自己的一种逼迫,就像是背水一战前,将帅的号令一般,让自己没有任何可以退宿的余地。
之后李瑾选择了一条有些绕远的,回家的路,领着十三与姚师傅骑马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