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如山,秾华讪讪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孃孃先前得知云观回朝,心里很是着急。我不放心你,过前朝来接你回去……”
他不听她打岔,点点手旁墨菊,“这是怎么回事?”
她霎了霎眼,“我不知道。”
她这么一说,可苦了录景了,双膝一软,差点跪下来。今上果然调头看过去,“副都知,你说。”
说什么呀?说官家从涌金殿出来就戴着花吗?他上辇的时候他曾经提醒,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现在要怪罪,真个儿屈死人了。
他苦巴巴看着皇后,皇后终于良心发现了,坦然道:“是我干的,谁让你早上说那样的笑话!一切与录都知无关,你要骂便骂我罢。”
他嘴唇动了动,不知在嘀咕什么。半晌却笑起来,“我还不曾戴过花呢,今日定将满朝文武惊坏了。这样显得亲和么,也没什么不好。”
录景松了口气,忙道是,“明日官家看,朝上必定有半数官员戴花,以示对官家的推崇。”
他狠狠白了他一眼,要骂他,又怕折了皇后面子,到底按捺下来。把那朵花拿在手里盘弄,慢吞吞道:“皇后与朕鹣鲽情深,大臣们看在眼里,宁王也看在眼里。适才皇后对宰执们的一番话,想来他是听见了的。”
她屹然道:“那又如何?他既然回朝,就应当做好这样的准备。我知道官家有些话不好出口,既然你不便说,那就由我来。我是皇后,将来要辅佐官家的,畏首畏尾,岂不叫人说我无用么!”
他听了自然感觉欣慰,至少他看到她在努力,虽然手腕还略嫌稚嫩,但是也表明了她的态度,不再是随波逐流的了,她有她的立场。云观昨日的所作所为令她寒心,她和他反目成仇了。只是他今日匆匆回朝来,不管是作何打算,多少同她有些关联。
他莫名怅惘,手指揉碎花瓣,思绪纷乱。
她站在一旁等他,见他出神,轻声道:“官家政务理完了么?理完了咱们回去吧!孃孃说打算设家宴,请宁王赴宴,官家的意思呢?”
他说:“设鸿门宴么?瓮中捉鳖,将他正法?若真是这样,皇后可否出面相邀?”
听他这样说,她倒是迟疑了下。她站在他这边,此心天地可表。她可以看着云观被擒,甚至看着他被诛杀,但是要她亲自动手,她觉得自己可能做不到。做不到又当如何呢?她叹了口气,“我相邀,他应当会提防我吧!官家当真希望我去么?若你希望,那我便去。”
他思量片刻,还是摇头,“我说过,这事不和你相干。他半道上扔下你,你固然恨他,但是未到想杀他的地步。毕竟有过七年的感情,你还是念旧的,我说得对不对?”
她抬头看他,总觉得他眼里有些她看不透的东西。云观堂而皇之的出现,他心情不大好,面色渐渐变得沉郁,她有些难过,拉他一下说:“官家,我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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