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姒安静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看面前那莫名变得冷清的院子。
没有睡意,睡不着,她发呆了半响。
不想睡觉,思绪又乱着,她忽的站了起来,挽起袖子。
睡不着,干脆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忙起来,这样也许能让时间过得更快些。
这样想着,她挽着袖子,叉腰,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院子,喃喃自语:“嗯,得收拾收拾……”
……
……
……
此刻,魔界。
皓月当空,血色染地——恢弘沉暮的奢靡宫殿,坐落在肃杀血月之下,犹如被关押已久的凶恶巨兽,煞气滔天,仰天长啸。
乌鸦乱飞,杂乱嘶哑的声音在上空盘旋;似人非人的食人兽,通体发黑,翅翼锋利,犹如那饿到猩红了眼的野狼,集聚在宫殿之上,狂声嘶吼。
飞虫,走兽,游鱼,木花……万千精怪魔物,似受到了操纵与牵引般,振奋,激昂,从无数方向而来。
化作前线,一个个变成不要命的疯子,疯了一样地往被攻破的神魔之界冲。
密密麻麻,杀红了眼,被镇压的无数怨气化作了利剑,直击而上,犹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尸首遍野。
鲜血,象征着万千生命终结的鲜血——所到之处,尸野遍地,堆积成山,皆为炼狱。
死伤惨烈,但这场突袭的始作俑者,却毫不在意。
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一手美酒,一手佳人,漫不经心地俯瞰着这一盛况,似乎是觉得这画面美极了——他甚至还笑了。
与怀中的佳人调笑,想要享受这格外刺激的时光。
奈何,佳人是被抓来的,被迫屈于他的威压,根本不懂风情。
双眼含泪颤颤,整个人发着抖,像是小兔子一样,笑不出来,只能对他强颜欢笑。
笑得那样难看,叫敖锐觉得有些扫兴。
这样无趣的家伙,要不是看她脸长得不错,他真想——
没了兴致,敖锐一把推开她,不耐:“来人,去把燧罗找来。”
时机也许尚未成熟,但此刻他已经等不及了,现在就想要结果。
“燧罗呢?”
“回陛下,燧罗大人已至门外等候。”
“叫他进来。”
“是。”
……
……
……
又做噩梦了。
云姒猛地睁开了眼睛。
从噩梦中惊醒,梦中那令人惊惧彷徨的不安感却久久没能消散——现实画面与梦境画面的强烈割裂,叫云姒一时间不知此时是何时。
坐起来,抱住自己,下意识想要唤九歌。
但声音到了嘴边,她才恍惚想起来——九歌不在,这里只有她一个人。
噩梦,接连不断的噩梦,不知为何,她一直在做噩梦。
有关于九歌的,但更多的,是关于她自己的。
她在跑,一直在跑,后面,似乎有人在追杀她。
那般强烈的恐惧感,绝望到叫人崩溃的窒息感……云姒安静抱着自己,低着头,闭眼。
手指冰冷得厉害,指尖似乎还能隐隐传来几份虚无的疼痛。
噩梦做得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没有人来唤醒她,睡得多了,只觉得身子变得格外地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