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上异国土地就找到了如此强大的盟友,瑞佐纯一忙跪地道谢。
且说昨晚血战过后,怀义雷霆手段平息了此事,之后暗暗叫险,倘若暹罗国使团人员没有无意中听见宗设使团的计划、倘若平江伯的军队没有在市舶司怀远馆附近扎营、倘若暹罗国的护卫没有如此骁勇能战,稍微出一点纰漏,市舶司一场大屠杀在所难免,宗设这群强盗一路烧杀抢掠去了日本,留下的烂摊子肯定是他怀义出来顶缸!
恐怕我要步上一任广州市舶司守备太监韦春之后尘,抄家灭族,凌迟处死啊!
想到这里,怀义后脑勺都冒出一层冷汗来,恰好此时女儿怀贤惠穿着小内侍的衣服,提着食盒出门,不用说,就是去平江伯的营地探望受伤的吴讷去的。吴讷昨晚也参加了战斗,他和舅舅徐枫一样,都是在瞻园长、在徐家的族学里读书习武,时常跟着外祖父魏国公去军营历练,加入这种瓮中捉鳖的战斗是没问题的。不过昨晚是吴讷的第一次,流了血,受了伤,怀贤惠听到消息,一清早就提着药箱和大夫往军营跑,嘘寒问暖,给吴讷上药包扎伤口,这吴讷居然还没把这个幼时咬他脖子一口的人认出来!还真以为她是个热情细心的小内侍呢!
怀贤惠从军营回来,忙吩咐厨房做了滋补的汤水和饭菜,将食盒装的满满当当,要给吴讷送饭,怀义正要去军营感谢平江伯的帮助,于是父女两个一道去。
到了漕运兵官的营地,怀贤惠直奔吴讷房间而去,提着那么重的食盒还健步如飞,令亲爹怀义惊叹不已,唉,女大不由爹啊!
怀义带着厚礼重谢了平江伯,徐枫亲自送他出营地,怀义说道:“听平江伯说,昨晚是一个暹罗国使团的人告知了徐百户,不知在今晚的庆功宴上,徐百户能否将这个使者引荐给我?我要当面重谢,这个使者不仅仅是我们市舶司的恩人,还是全广州的恩人啊,若真被宗设这种强盗得逞了,广州生灵涂炭,恐怕会影响皇上开海禁的雄心。你也知道,朝中大部分官员都反对开海禁,皇上那里压力很大啊。”
看来是瞒不住了,不过很多事情还在云雾中,今竹的身份不能当众暴露,徐枫便低声对着怀义耳语了几句。
怀义如遭雷劈,比发现自己闺女喜欢吴讷还惊讶,“果真?”
徐枫点点头:“此事皇上下令封口,连宫里的淑妃娘娘都要装作不知,下了懿旨宣她进京,今日事急从权,我不得已才告诉你,必将此事密报给皇上知晓。今晚你晚宴上见到她,千万要当做不认识。”
怀义连连点头,“这个自然,你放心,我从来就不认识她。”
许多年以后,人们把广州的这场由日本国使团内讧引发的战斗叫做“争贡之役”,历史评论家说如果这场战役没有大获全胜,让宗设使团得逞,大明刚开的海禁会大大受挫,可能会重新开始海禁,正在开放建设中的月港会胎死腹中,大明帝国将永远闭关锁国沉睡下去,直到有一天西洋人的炮火将封闭的大门粉碎,帝国在恐慌中醒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无力应对外面的世界了,帝国已经被世界抛弃了两个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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