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愕然,他也没有想到视财如命、拿亲女儿换银子的余夫人能有如此见识、说出这番话来,他本想再说几句,却被余夫人撵苍蝇似的强行赶走了。
孙秀回到龙江驿站,已经快到傍晚了,老远就看见驿站前面停了好多辆车马,他赶紧躲进了树林子,从驿站的后门回房间,书童抱着一大摞名帖进来说道:“老爷,这是前来拜见的人投的帖子。从一清早就有人找,我说您出门访友去了,不知道何时回来,大部分人等到中午或者下午就走了,有些人一直没走,还在外头等。”
孙秀累得坐在躺椅上微阖着眼睛闭目养神,说道:“你照着名帖念一念,看都是谁要找我。”
书童拿着名帖一个个的念着,大部分都是生意人,还有些是以前国子监的同学,当书童念道:“乌衣巷沈家二少沈义然”时,孙秀一个鲤鱼打挺,猛地从躺椅上跳起来,说道:“是沈兄来了?你怎么不早说!”
书童委委屈屈说道:“是老爷说任何人都不见的。”
孙秀教训道:“沈兄于我是恩人,是兄长,你怎么能把和其他人相提并论?他在那?我去找他。”
书童看着名帖下的标记,说道:“沈公子久等您不回来,又担心关城门回不去了,就在驿站寻了间房间住下,是天字第十号房。”
孙秀洗了把脸,换了件衣裳,寻到沈义然住的房间,敲敲门,沈义然亲自来开门,一见孙秀,便笑开颜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恭喜恭喜,海澄县第一任县令花落你头上,真是可喜可贺啊。”
沈义然和孙秀都参加了今天的春闱,义然落榜,孙秀高中两榜进士。发榜后不到一月,沈老太太去世,孙秀还去了沈家吊唁,安慰哭成泪人的落榜考生沈义然,后来沈家举家扶棺回金陵,孙秀也是穿着素服,一路送到了通州港码头,两人情谊深厚。
两人见面互相嘘寒问暖了一阵,孙秀看见房间里还有一个穿着半旧玄色道袍的中年人,器宇不凡,表情严肃的看着自己,“这位是——”
“哦。”沈义然一拍脑袋,说道:“我太激动了,差点忘了正事,这是我大哥沈义斐。”
啊!孙秀这才发现两人的轮廓确实有些相似,原来此人是沈兄经常提起的大哥啊!孙秀赶紧拱手行礼说道:“原来是沈大哥,失敬失敬。”他经常听见沈义然用骄傲自豪的语气说起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知道沈义斐是荆州付推官,平生破案无数,外号沈青天。
沈义斐还了一礼,说道:“孙大人,久仰大名。”孙秀羞愧的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连忙叠声说道:“不敢当,不敢当!沈大哥是大名鼎鼎的推官,我这个无名小卒得空还要向您请教一二呢。”
沈家兄弟对视一眼,沈义然清咳一声,说道:“孙贤弟,你即将赴任海澄县县令,身边刑名师爷和钱谷师爷可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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