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冰糖父母带着外孙子玩耍的时候,是由着他在花园里瞎祸害,所行之处如狂风过境,一片狼藉,木萍儿心疼,但也无可奈何。小孩子起的都和鸡一样早,奶娘喂过奶后,通常都是萍儿早起带着侄儿出去玩耍一圈再送到哥嫂那里吃早饭。
到了花园,穿着开裆裤的锦儿笑嘻嘻的往一片兰花地里跑去,一把抓着兰花往外扯,萍儿这一次没有阻止,愣愣的看着锦儿把花叶往空中抛洒着,三年了,她吃尽了苦头,才知嫂子以前说的流言可畏有多么可怕。她一个小小女子,靠着机智和勇敢躲过了原大爷的魔爪,铺天盖地的闲言碎语,她自己强撑着,可是没想到会影响到哥嫂的感情。冰糖和哥哥都是好人,冰糖的爹娘也没有坏心,甚至那些明里暗里说闲话羞辱她的人平日里也不算是坏人,可是为什么独独容不下自己呢?
除了哥嫂,谁都不相信她的清白,这三年她已经习惯人们异样的眼光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询问一个问题——她怎么不去死呢?可是她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去死?父母死在发配的路上,写给他们兄妹的遗书就是要好好的活着,她若自尽,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父母?
她死了,哥嫂之间会有永远无法愈合的裂痕;她活着,这个家庭似乎永无宁日,生死两难啊,萍儿看着不知愁是何物的侄儿欢乐的在花园里玩耍,心中暗暗做了决定。
“锦儿,该回去吃早饭了。”萍儿朝着侄儿招手,一岁半的孩子,懵懵懂懂,还听不懂话,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姑姑,萍儿一笑,上前抱起了侄儿,亲了亲他胖乎乎的脸颊,“走吧,姑姑抱你回去。”
锦儿咯咯笑着,将手里的兰花花瓣往萍儿嘴里塞,嘴里叫着“姑——姑。”发音含含糊糊,就像鸽子似的咕咕叫。
锦儿的无忧无虑的笑容是这个家她最留恋的,她轻轻的含起兰花瓣,抱着锦儿去了哥嫂院里,刚进院门,奶娘匆忙迎过来,抢也似的接过锦儿,客气的说道:“木小姐来了,锦儿由我抱进去喂饭就成,时候不早,您赶紧回去吃早饭吧。”
这意思就是逐客了,不过萍儿也没打算往哥嫂眼前凑,自从上月嫂子的爹娘说将她许人做妾,哥哥当场摔了杯子之后,哥嫂之间就一直淡淡的,小两口再也不复以前的融洽了。
萍儿回到自己的院落,丫鬟已经将早饭摆好了,她毫无胃口,喝了一口小米粥,夹着冰花煎饺咬了一口,一股海鲜的腥味袭来,萍儿赶紧将嘴里的食物吐出来,赫然是半边虾仁!丫鬟吓得赶紧倒了一杯茶给萍儿漱口用,忿忿道:“大厨房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小姐一碰这些生猛海鲜就发痒长疙瘩,是要忌口的,如何把虾仁煎饺都装进了食盒。奴婢这就找她们理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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